江嚶嚶才猛然意識到,貴妃一直以來不爭不搶,甚至反對李燃爭權奪勢,但是在最後的時候,她是站在李燃這邊的,給了皇後黨羽最重的一擊。對於自私自利的皇帝來說,不會有像貴妃這樣不愛權勢隻愛他的女人出現在他身邊了。
李燃環抱著她,喃喃低語:“嚶嚶,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讓在意的人,離他而去。
他不會知道母妃為他做的,他一直如同很久前覺得的那樣,母妃不讚同他做那些事,不會幫他,但是他從未怪過母妃,他從來都是希望母妃能安安穩穩的,不要為他做任何事。
江嚶嚶知道他的意思,輕輕說好。
她不會告訴他母妃做的那些事,母妃也不想讓他知道,平添負擔。
***
李燃以為,父皇總該將
皇後處置了,給母妃一個交代。
可是,沒有。
父皇總是要以大局為重,若是太子的生母做出了如此,嫉妒成性殘害非嬪之事,後世史書難免會對太子的名譽有所影響。所以,對外他的父皇也隻是說,皇後受驚養病不能見客。
貴妃死了,皇帝總算可以狠下心來毫無顧忌的清算楊家了,他忍楊源正已經很久很久了。
這個時候,李燃才是真的對父皇心如死灰,他總算承認在父皇的心裡,隻有李恒才是他真正的兒子。
楊家覆滅後,陛下很明顯不想再看到這個兒子,冊封安王後便將人打發去了封地。
李燃,已經在準備造反了。
既然父皇從未將他當做兒子,那麼他便是擔上這弑父殺兄的罪名又如何?
去封地路途遙遠,但是江嚶嚶心情不錯。其實時間久了她也有些厭倦了,她不想再看東宮的鬨劇了,離東宮那些個煩人精遠遠的讓她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路上正值春時,景色宜人。春風繞堤,馬車搖搖晃晃的不像是去趕路,像是在遊玩。遇上景色好的地方,就停留下來歇幾日。
晚上住在乾淨整潔的官驛,透過樓台可以看到遠處萬家燈火如同繁星一般,這是京都不常能見到的景色。
江嚶嚶沐浴完換上乾淨的寢衣,透過窗看著外麵的景色突然很想吃糖葫蘆,坐在床沿邊晃著腿指使李燃去買。
李燃和從屬們商量完事,才隔壁回來,他看了眼窗外,已經沒什麼攤販了。但是出來這麼久,嚶嚶難得有想吃的東西,他笑著說好,問她還想不想要彆的什麼。
江嚶嚶晃著腿,搖搖頭。
殿下出去了。
扶姞見慣了王妃的無理取鬨,知道這是今日殿下一天裡大半時候都和鄒先生幾人待在一起,叫她心情有些不爽快了,所以找些事,讓殿下親自去給她買吃的。殿下未必不知道,隻是慣是縱著她的。
她拿著帕子上前,輕柔的給王妃擦著緞子般的烏發,一邊道:“這個時候哪有什麼糖葫蘆,若是殿下沒帶回來,王妃可莫生氣。”
“帶不回來啊,那他也彆回來了,想必他樂得和武炎幾個湊在一起。”
江嚶嚶揮揮手,讓扶姞退開些,她則是踩著木屐走到了窗邊仔細尋著那道身影。
隻是許是她錯開了眼,卻不曾瞧見有熟悉的人影。
扶姞搖搖頭,王妃還是惦記殿下的。
然而也沒有叫江嚶嚶久等,廊外很快就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李燃回來了。
他手裡拿了很多油紙包,不止有嚶嚶要的糖葫蘆,還有栩栩如生的糖畫,以及各種蜜餞果子。
江嚶嚶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快,眼睛亮了一下,很開心的跑過去,但是又收斂的步子,假意抱怨問他為什麼回來這麼慢。
李燃從扶姞手裡接過帕子,低頭溫柔的給她擦著頭發,唇角噙著笑:“外麵便是還有賣的,怕是也不新鮮了,這是加了銀子讓店家現做的,所以慢了些,嚶嚶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