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就在她的正下方,一不小心就會割到屁股,是以她的動作很慢。
差一點,還差一點。
必須坐下才能夠到。
舒綠輕輕虛坐在地上,一點一點調整位置,她儘量將手朝向刀的方向。
兩隻手腕不停試著方向,十根手指靈活轉動,終於握住了刀柄。
籲。
她吐出一口濁氣,翻手將刀鋒朝向繩子,開始來回割。
刀子相當鋒利,兩指粗的粗麻繩,被割了十多下就斷裂開來。
被捆已久,一朝脫困,舒綠快速揉著疼痛的手腕,腳下卻絲毫不慢,已經走到了門邊。
她開燈的同時,也伸手開門。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團東西呼地滾了進來,卻是一直貼著門聽動靜的夢言。
“小姐姐你開門也通知一聲呐。”
幾個小時不見,夢言似乎胖了。
哦,那不是胖了,是……腫了。
舒綠抱起怨念深重的夢言,甩到背後背上。
“喂喂喂,輕點兒,我大老遠滾過來容易嗎,現在渾身都疼。”
舒綠走心地安慰了夢言幾句,轉過頭果然看到了好幾個陳列架,而那個曾作為她腿部延伸的木工小玩意正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那是一條惟妙惟肖的木蛇,正趴在木底座上吐著信子。
滿室都是這種精巧的玩意兒,舒綠信步而看,停在了一個木屋前,這個木屋是這間屋子裡唯一一個用玻璃罩子罩上的東西,應該十分珍貴。
這間木屋看上去是按照曼茵莊園等比例縮小而建,南北樓之間的小花園裡,一男一女對坐喝茶,身邊還有好幾個小孩子在跑動,其中兩個孩子的麵容一模一樣。
兩個大人看著孩子,幾個孩子認真盯著腳邊的球,隻有一個孩子看上去是在玩球,眼睛卻盯著另一個方向。
那個地方……
舒綠打開玻璃罩,伸手碰了碰冀生平往常做木工活的柴房。
木頭柴房是鬆動的,在舒綠的觸碰下小幅度搖擺。
她不認為這是冀生平的技術失誤,一個木工活這麼厲害的人,絕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她試著轉動了一下房子,房子往左轉動了一指距離就卡住了,她趕緊往右轉,這一次她順利將房子轉了一圈。
房子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她轉滿一圈時,那東西摩擦得磕磕作響。
她鬆開手,房子自動彈回原位。
自動彈回?
舒綠輕輕掰著房子,歪著腦袋看房子下麵的縫隙,那下麵有個小小的凹槽,應該可以卡住房子的底座。
她再次將房子轉動到了先前的位置,試著輕輕提了提房子,提不動,便試著往下按,啪嗒輕響傳來,房子底座順利卡進了凹槽裡。
隨著啪嗒輕響出現的,還有一個暗盒,這個暗盒就在“幾個孩子”玩耍的地方的旁邊,那裡原本有個遊泳池。
暗盒中躺著一卷紙,紙用紅色緞帶捆了起來。
舒綠將紙卷取了出來,取下緞帶,攤開來一看才發現這是一份藏在這個房子模型中的遺囑。
遺囑中所寫內容與盧瑟告訴舒綠的內容有所不同。
聽盧瑟所說,冀生安還可以得到母親留下所有東西,可按照這份遺囑所寫,冀生安隻能帶著他母親過世時分配好的財產離開曼茵莊園。
而他母親的遺產連莉茲都有份,分到冀生安頭上的隻有幾千英鎊而已,如果這份遺囑成立,他就得重新置業。
因為一份遺囑,一個人瞬間就會從一個世家豪門的二公子,變為普通的富農,難怪心態扭曲成這樣。
翻到遺囑最後一頁,隻有日期沒有簽名,而那個日期正好是冀老先生第一次出現幻覺的日子。
舒綠的手指輕點這個日子,恍然大悟,她終於知道約翰律師在這件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