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4月,蘇向揚出生在崇安市長溪鎮高地村。
他還沒出生的時候,他爸幫親戚蓋房子,結果腳手架斷裂摔了下來,腦袋還不巧砸在磚頭上,就這麼沒了。
他媽一個女人,遇到這事兒差點過不下去,好在村裡人給他媽介紹了一個工作,讓他媽有了一份額外收入。
他媽有工資拿,又顧念著他,就一直沒有再嫁,一手帶大了他,而他的童年生活雖稱不上多好,但也跟周圍人差不多,甚至因為他媽比較疼他,他在村裡的生活質量,超過了一些同齡人。
在他十六歲以前,他的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可就在他十六歲那年,他家遇到了一個坎兒,等他十八歲的時候,更是被大山擋住了前進的路。
他家住的老房子,是他爸結婚前蓋的磚瓦小兩層,當時還是八十年代,他爸作為一個農民沒什麼錢,房子自然蓋得不怎麼樣,十幾年過去,這房子看著就更舊了。
他媽要養家要送他讀書,在工廠打工掙的錢沒攢下多少,一直覺得房子舊點沒關係,能住就行,但他家這房子,當初是和他叔叔家的房子一起蓋的,中間合用一堵牆。
他叔叔的兒子比他大一歲,初中畢業就沒讀書,早早出來打工了,他叔叔就想把房子重新蓋過,好給兒子娶媳婦兒。
他叔叔家沒多少錢,他們村的宅基地還不好批,所以他叔叔的打算,是拆了舊房子,在原址上,用舊房子拆下來的磚頭加上新買的磚頭,蓋一棟新房。
兩家的房子連在一起,當年的建築質量還不好,他叔叔家要拆要重建,他家要是不跟著拆,隔壁打地基動工的時候,指不定他家的房子就塌了!
他叔叔跟他媽扯了兩年,在他十六歲那年,也就是2003年,他媽一狠心,跟著他叔叔一起拆了房子重建。
他媽工作十幾年,也是攢下了兩萬塊的,但蓋房子不便宜,哪怕他媽都沒有讓人粉刷房子,就蓋了個磚瓦的空殼兒,他們家還是欠了三萬多外債。
這會兒掙錢的機會多,三萬塊錢要還起來也沒那麼難,可他正在上高中,學費住宿費夥食費……他媽在工廠上班掙的那點錢,要全搭進去才夠。
這也就算了,他外公生了病,治病要花不少錢……
他外公一直很照顧他們,早年零零碎碎貼補了他們不少,現在他外公生病,他們也不能不管,他家的日子就更難熬。
他媽除了上班,又打了另外一份工,日子才稍稍好過一點,卻也沒錢還債。
這也是2005年,十八歲的他高考一結束,就到影視城當群演的原因。
可如果隻是如此……他們家現在加起來也就四萬多債務,放到幾年後這點錢壓根算不上什麼,隻要他們熬幾年,自然就有了光明未來。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今天晚上,他媽去上夜班的時候被貨車壓斷了雙腿,那車還逃之夭夭。
要不是有好心人把他媽送到醫院,他媽怕是當場就要沒了命!
之後,家裡沒了他媽的收入,反倒是多了許多醫療費,日子自然愈發難過,十八歲的他,也就不得不擔起養家的責任。
而之後……想到之後發生的種種,想到母親死後自己孤身一人的日子,蘇向揚深吸一口氣。
他已經重生了,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回過神,蘇向揚繼續當群演。
當群演是個辛苦活兒,彆的不說,他們群演穿的這衣服,就是不怎麼洗的。
冬天還好,味兒不會很大,這大夏天的……那酸臭味能飄出去老遠。
蘇向揚記得自己上輩子當群演久了之後,腳上就感染了真菌,怎麼都好不了。
至於收入……群演的收入還可以,日收入比上班要高,像他今天,天還沒亮就來劇組,大夏天的拍整整一天加起來十幾個小時,能拿兩百塊錢。
但這收入並不穩定——他們並不是每天都有活兒的。
不僅如此,群演的收入,並不能全到群演手上——群頭,也就是群演的頭兒,要抽成。
他猝死前,也就是22年那會兒,群演的管理已經非常規範了,想當群演的人要在專門的地方登記,在專門的app上注冊,劇組給多少,他們就能拿多少,但這時候不是這樣的。
在此時的影視城,劇組的數量不是很多,群演的數量也比後世要少很多,而這些群演,都被幾個群頭管著。
那些群頭對手下的群演很不好,他們讓手下人去拍什麼戲,手下群演就得去拍什麼戲,他們手上活兒多,那些群演就不能休息,群演們還被他們集中起來住宿吃飯,他們管群演,就跟古代地主管長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