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深情又卑微。
許喬歎息般說道:“我是卑微的,我是你從不放在眼前的人。你對我,連厭惡的情緒都懶得生出,因為我是那麼不值一提。”
“嗯?”許喬手臂交疊搭在膝蓋上,歪著頭,凝望著司城。
司城喉嚨滾動兩下,看著許喬,視線終於堅定起來。
他點點頭:“嗯!”
此時,他是淳於元。
淳於元看到錦兒不會臉紅,淳於元看到錦兒不會慌亂。因為錦兒隻是他生命裡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土。
塵土,拂了就是,驚不起半點波瀾。
接下來的拍攝司城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狀態,效率開始變得高起來,結束了這條片子後,蔣聞又拍了幾條,基本都是一條過。
等到淩晨十二點,夜深的很了,燈光和道具師都換了一波,劇組眾人臉上都有了掩不住的疲憊。
蔣聞精神依舊亢奮,看了看工作表,今天比預估的要順利,甚至比計劃中還多拍了幾條。
他大方地揮揮手:“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回去休息吧!”
聽到導演發話,眾人都鬆了口氣,開始收拾場地。
“平常都得搞到兩點,難得這麼早收工。”
“回去能多睡會了。”
“明天見。”
聽著周圍人收工的聲音,許喬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換下戲服,裹在暖和的羽絨服裡,舒服地眯了眯眼。
李飛飛一直等在一旁,塞給他一個熱水袋,又擰開保溫杯蓋子遞給他:“哥,喝點薑湯驅驅寒,喝完了咱趕緊回酒店泡個熱水澡。”
寒冬臘月的,許喬就那幾層薄薄的紗裹在身上,拍這麼久的戲,李飛飛看著都覺得冷的慌。
許喬接過保溫杯,剛送到嘴邊停下了。
“怎麼了?”
許喬盯著裡頭色澤溫暖的薑湯,語調慵懶:“明天多準備點薑湯吧,給大家分一分。”
李飛飛一愣,上下打量了下許喬,心想真是不容易,他家哥哥總算學會點人情世故了,忙應道:“行,明天我訂了讓人送幾桶過來。”
許喬點點頭,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往外走。
不少人看著許喬的背影,相視幾眼目光都有些糾結。
本來已經做好了許喬這個傳聞中的花瓶NG無數次,所有人跟著加班加點的打算的。
結果他意外地表現不錯,連帶著眾人工作都輕鬆了不少。
傳聞裡說許喬脾氣不行,可看他大冷天穿那麼薄薄一身,拍一晚上戲也沒抱怨一句,對誰都笑吟吟的,明明就是個敬業有禮貌的好演員嘛。
蔣聞心情舒暢,拿出手機來,想了想,翻到了李成軒的聊天對話框。
最後一條消息是不久前他發來的:
【李成軒】蔣導,許喬您也有所耳聞,總之就請您多多擔待了。
擔待什麼呀,還以為許喬有多差呢。
本來都做好了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錦兒沒其他人能演了,許喬演的再差那也得硬著頭皮拍。
可是現在,完全不是想象的那麼回事,許喬表現得太出乎他意料了。
蚌裡藏珠,現在自己就是那第一個取珠人。
蔣聞打了兩個字發過去:“在嗎。”
李成軒很快回複。
蔣聞一個電話撥過去了。
李成軒似乎毫不意外蔣聞會找自己,語氣輕鬆:“喂,蔣導。”
“成軒啊,打電話給你,是想說下許喬的事——”
蔣聞還沒說完,李成軒就接腔了:“是不是許喬給您添麻煩了?”
“啊?”蔣聞皺了下眉。
電話那頭李成軒聲音聽上去十分誠懇:“真不好意思蔣導,人是我介紹過去的,我給您說聲抱歉。許喬他確實,實力差了點,大家批評他說他花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之還是那句話,您多擔待,可千萬彆把他換了,我怕他受不了這個打擊。”
蔣聞表情古怪,他還沒說什麼呢,怎麼李成軒上來就道歉,好像料定了許喬表現不行似的。
“不是。”蔣聞換了隻手拿電話,“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道謝的。”
“什麼?”李成軒疑惑,心裡漫上來一股不太妙的感覺。
想到許喬,蔣聞臉上神采飛揚:“謝謝你把許喬介紹到我劇組來,真的,他真是,真是……”
想了半天,蔣聞憋了句:“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呃。”李成軒怔了下,拿不準蔣聞是在說反話還是什麼,乾笑了一聲,問道,“您的意思是?”
蔣聞抑製不住滿意的笑聲:“他真的很好。你介紹他過來這個人情我領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我說真的,真的太感謝你了!”
李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