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貼,徐斯奕清晰聽到自己胸腔內傳來的砰砰跳動聲。
他身上淡淡的薑和朗姆酒混合的香水味傳來, 許喬用屬於劉溫的、被蠱惑的朦朧視線看著他。
徐斯奕呼吸重了幾分, 在許喬下意識張開唇的瞬間徹底啜住那兩片唇瓣, 近乎粗暴地研磨起來。
這個吻並非一觸即離的溫柔輕啄,從一開始就帶著壓迫和如願以償的渴望釋放, 像是要將許喬整個吞下一般。
許喬覺得口腔內的空氣都被奪走了,無法一下子適應這樣激烈的親吻,他微微扭頭想要躲開,徐斯奕卻一隻手扣住他後腦勺,將他拉近自己。
兩人貼合得更加緊密。
許喬的腦子有些昏沉,徐斯奕強盜一樣搶奪他的空氣,讓他模糊間有點想罵人。
除此之外,許喬還真的有點佩服對方的敬業——跟個男人吻戲拍到這種程度, 徐斯奕犧牲太大了。
微風在湖麵上吹起道道波紋, 拍打在兩人身上。
“好!哢!”盯著監視器的胡正華激動地攥了攥拳, “感情很到位, 就是這樣的, 比我原本設想的還要好!”
不愧是徐斯奕,演技沒話說, 把蛞蝓精的渴望和情|欲演繹得淋漓儘致。胡正華表示十分滿意。
聽到導演聲音, 徐斯奕像是突然驚醒過來一樣,睜開眼皮,有些慌亂地看著麵前被他吻得氣喘的許喬。
因為缺氧,許喬胸腔起伏, 眼尾都泛著紅,看上去有點可憐。
徐斯奕緊盯著他,手指緩緩收緊,不那麼真誠地生出幾分愧疚。
胡正華看了遍回放,招呼兩人:“休息一下,後麵的戲耗體力,歇會再拍。”
說著,打量了下許喬,胡正華搖了搖頭:“不行阿許喬,接個吻就喘成這樣,等下水下的戲怎麼辦?”
許喬:“……”
不想回複胡正華的“不行”,許喬用湖水拍了拍溫度略高的臉,就想遊到岸邊上去休息,結果又被胡正華攔住了:
“就水裡待著,你倆交流交流,彆讓情緒散了,咱馬上就拍下一場。”
無奈,回到徐斯奕身邊,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有些無言。
徐斯奕盯著他在水中蜿蜒的長發,忽然開口:“我想問你。”
“嗯?”許喬側過臉來看他,鬢角的水珠反射著太陽光,被蹂|躪過的雙唇異常紅潤。
徐斯奕聲音低微:“我的電影首映,為什麼不來?”
這是他這段時間忙著電影宣傳,一直想找個機會問許喬的。
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參加了首映禮,隻有許喬。如果真的是忙也就算了,但徐斯奕察覺到這人,像是刻意避著一樣。
許喬微微蹙眉,視線審視著他俊朗的臉。
不想去是因為徐斯奕在那部電影裡的扮相,同那個人太過相似。
他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了,但就是相似。
那些是本應該牢牢封存不去觸碰的記憶。想起來沒有任何意義,回不來了,隻是徒增幾分悲哀。
“下次吧。”許喬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下部電影一定去。”
徐斯奕還想再說些什麼,胡正華打斷了他。
“休息好了吧?準備拍下一場!”
相比於下一場戲,前麵的吻戲隻能算得上是蜻蜓點水。
蛞蝓精天性使然,汙穢、欲念濃厚。
他本體是隻蛞蝓,借著這方湖水蘊養,無意識修煉百年。一朝因水鬼陰氣聚集得了機緣,這才開了神智,修煉成人形。
麵對劉溫,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既感恩這水鬼給了自己機緣,開神智擺脫混沌愚昧,又嫉妒他明明也是汙穢之軀,卻遺世獨立,同旁的妖精鬼魅格格不入。
如果真能守住內心,聖賢之言庇護下,千百年後,劉溫也不是沒有可能修得大道,就此脫離這鬼魅之軀。
愛和妒在蛞蝓這裡並不矛盾,他想拉劉溫與自己共沉淪,在這方水域朝朝暮暮,年年歲歲,過一鬼一妖的好日子。
但劉溫內心有聖人遺訓守護,固若金湯,不為誘惑所動。
直到十多年前,那個腳步蹣跚的小丫頭走了過來,那個叫汪秀的小醫女,闖進了這片水域。
劉溫看著她長大,陪她說話,教導她讀書習字,終年孤寂的臉龐上多出了笑容。
鬼身上也有了人氣。
汪秀慢慢長大,長成了年華正好的模樣。
蛞蝓潛在淤泥裡看著,知道這水鬼,終究是與大道無緣。
他愛上了汪秀。
他動了欲念,想要變成人與那美貌少女相守一生。
水鬼要變人,首先就要害人。
隻有引誘人溺死在這片湖水中,水鬼才能找到自己的替死鬼,就此脫離鬼軀,上岸成人。
君子如劉溫,自然做不出這樣害人的事。但念頭到底起了,惡念一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固若金湯的內心就此有了裂縫,誘惑就變得容易起來。
汙濁之氣籠罩這方水域,蛞蝓看著被他引誘神思混沌朦朧的劉溫,終於達成百年來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