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早課結束之後。
“你會彈琴啊。”坐在阮明顏身後的盧易安說道, “我還擔心你不會呢!”
阮明顏聞言微笑不語, 沒說昨天下午山長給她開小灶了,現在想想昨天下午山長給她開小灶提前上古琴課, 很可能就是擔心她不會琴。
坐在前方的趙瑟轉過身來,對阮明顏和盧易安說道, “我請你們去清露閣喝茶?”
盧易安聞言便要拒絕,“一會我有事情, 我就不……”
他的話在趙瑟威脅的目光下消音,“好的!我一定會去的。”求生欲促使盧易安飛快改口道。
趙瑟聞言才滿意收回了目光。
清露閣。
阮明顏進去的時候, 趙瑟和盧易安早已經到了,一襲明藍長裙的趙瑟端坐在茶幾旁, 悠悠地品著茶, 盧易安一臉瑟縮的表情縮在牆壁邊上,一副要和牆壁長在一起的架勢。
見他如此,阮明顏眨了眨眼睛, 不明所以。
趙瑟見她來, 抬起頭目光看向她, 溫婉大氣的笑了下, “阮師妹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聞言,阮明顏抬腳走了進去, “趙師姐。”
她叫道, 然後很是自然的走到她身旁坐下。
趙瑟給她斟了杯茶, 說道:“今日請你們來, 主要是為了阮師妹考試攢學分一事。”
聞言,阮明顏抬起眼眸看向她,“勞煩師姐上心了。”
“既然我答應過要幫你,那便不能食言。”趙瑟不甚在意說道,然後對著阮明顏講解道:“之所以說考試攢學分最快最容易是因為書院的考試分為禮樂棋書畫騎射七類,每一類分為九等考試,一等十個學分,二等二十學分,三等三十學分……九等九十學分。”
“考試難度從易到難,師妹你七門都考的話,一千積分並無不可能。”趙瑟說道。
阮明顏聞言心下迅速的換算了起來,半響之後說道:“我覺得可行。”
聽她這般說,趙瑟微微笑了下,繼續說道:“我建議你先從禮開始考。”
禮是七門裡最簡單的,適合用來刷分。
“不,我覺得先從騎射開始更好。”阮明顏說道,這兩項是唯二的武考了。
趙瑟想了想點頭說道,“也行。”
然後趙瑟就給阮明顏進行了為期三天的騎射考試突擊課,專門針對書院考試的考前培訓。
騎射兩課對於阮明顏而言並不算難,三天的突擊培訓之後,她就去進行考試了。
考試那天,趙瑟和盧易安等在了外麵。
神色緊張不安來回踱步的盧易安,活像是第一次送女兒上考場的老父親,他看著淡定大氣佇立在旁的趙瑟,忍不住說道:“趙師姐你都不擔心的嗎?”
“有何好擔心?”她說道,“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能做的,接下來便看她自己了。”
“……”盧易安。
聞言不由臉上露出羞愧神色,他什麼都沒做,都是趙師姐做的。
一個時辰後。
阮明顏從考場內走出。
見她出來,盧易安迫不及待迎了上去,忙問道:“考得如何?”
阮明顏目光看著神色緊張等著她回答的盧易安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目光看向她的趙瑟,微微一笑說道,“很不錯,騎射都考了七等。”
雖然她很想繼續考下去,不過白鹿書院的考試沒那麼簡單,越到後麵越難,即便是騎射七等之後她便力有不足了。
“這個成績比我想象的好。”趙瑟說道,她預計的是阮明顏考到六等。
盧易安則是喜滋滋的說道,“七等已經很厲害了。”
不瞞你說,他也才考了六等而已。
“如此便有五百六十的學分了。”趙瑟說道,“完成了一半的目標。”
聞言,阮明顏的臉上並未有什麼喜色,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才是重點,剩下那一半學分才是最難的。
“接下來考禮吧。”趙瑟說道。
阮明顏這次未反對,“好。”
於是趙瑟又對阮明顏進行了為期一周的禮的訓練,阮明顏對此表示,“你們儒家還真是辛苦啊,竟如此繁瑣講究的嗎!”
趙瑟聞言不置可否,“禮不可廢,若無禮便秩序崩壞天下大亂。”
一周後。
仿佛脫了層皮,啊不,是脫胎換骨的阮明顏進了考場。
一個時辰後。
阮明顏從考場出來。
“如何?”趙瑟問道。
阮明顏蒼白著一張臉,神色虛弱說道,“還、還行吧,四等。”
儒家的禮法簡直太可怕了!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而且還有一直做到……
趙瑟聞言皺了皺眉,這比她想象中的要低了點,她看了眼阮明顏並不怎麼好看的神色,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問道:“接下來你準備考什麼?”
“書和琴吧。”阮明顏說道,她解釋道,“這兩項基本上我能拿的學分定數,不如先將它們考了。”
其他的還能突擊學一學,書和琴臨時抱佛腳沒用,不如先考了,看看能拿多少分,其他不夠的再從其他地方補。
趙瑟聽後沉吟了下,然後道:“也好。”
雖說這兩本基本不抱什麼希望,能拿多少分算多少分,但是趙瑟還是給她突擊補習了三天。
最後阮明顏書和琴分明考了三等。
這個結果在趙瑟和阮明顏的預計內,這是她能夠拿到的最好的成績了,“騎射加起來五百六十分,禮樂書加起來二百二十分,一共是七百八十學分。”趙瑟說道然後笑了下,“差的不多了,隻差二百二十分。”
阮明顏心情也大好,“是啊,這些日子辛苦趙師姐了。”
聞言,趙瑟彎了彎唇,語氣輕快說道:“師妹是個好學生,倒讓我在其中得了不少樂趣。”
教一個聰明一點就通的學生和一個榆木腦袋蠢笨學生體驗心情自然不一樣,而阮明顏正好是個聰明的學生。
兩人說著相視一笑。
安靜坐在對麵喝著茶的盧易安,看著她們二人,心下悵惘,唉!感覺自己一點忙都沒幫上,英雄無用武之地。
“盧師兄。”阮明顏忽地叫道,眼神看向他。
獨自憂鬱品著茶的盧易安聞言抬頭,“?”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阮明顏神色鄭重拜托他道。
“????”盧易安。
好半響,他才說道:“何意?”
趙瑟開口道,“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我記得你早就考過了書院的畫院考試?”
“……嗯。”盧易安說道。
“你考過了幾等。”趙瑟問道。
“八等。”盧易安回道,他補了一句,“三年前考過的。”
即便是在白鹿書院能夠考到八等以上的人都是鳳毛麟角,人數不多,九等那都是有望在該道上封神成聖之人。
九為極數,至尊之位。
因為天道不全,四九遁去一線生機,所以世間萬物無圓滿,以九為極。
盧易安是畫道精通,他在畫道上是極致罕見的天才,與他齊名的是同期夏至院的另一學生秦止,他們二人並稱白鹿書院畫道雙絕。
趙瑟聞言若有所思,然後又問道:“秦止也是八等?”
“嗯。”盧易安道。
趙瑟頷首表示她明白了,“既然你考過畫院的考試,那接下來便由你給阮師妹補習講解畫院的考試吧。”
“……”盧易安。
聞言,盧易安頓時叫了起來,“可我不會給人補習啊!”
“畫畫那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補習的嗎!?需要講解的嗎?”盧易安一名困惑不懂的表情說到道,“我實在不明白為何有些人就是不懂作畫。”
“……”阮明顏。
“……”趙瑟。
要不是接下來還用得上他,還真是想揍他一頓。
“盧師兄不想幫我嗎?”阮明顏看著他,輕言細語問道。
“……也不是。”盧易安訕訕道,“就是不知道怎麼幫。”
趙瑟見狀,冷笑一聲說道,“不知道那就去努力想,再說也不是要你一個人幫她,我給你找了個幫手。”
“誰?”盧易安聞言頓時精神大振,抬起眼眸盯著她,目光充滿期盼。
趙瑟吐出一個名字,“秦止。”
“……”盧易安。
怎麼會是他!?
在聽到死對頭老冤家的名字,盧易安眼底期盼的目光瞬間破裂,滿臉失望,但是隨後他又立馬眼神狐疑看著她,問道:“秦止他答應了?”
“我還未曾去和他說。”趙瑟道。
聞言,盧易安頓時放心了,“他不會答應的,趙師姐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不用和秦止那個死冰塊麵癱臉為伍實在是太好了!盧易安心下喜滋滋的想道,試圖勸趙瑟換人。
“不行。”趙瑟毫不猶豫拒絕了他的提議,“必須是秦止,隻能是他。”
“為何?”盧易安聞言頓時不服說道。
“因為他是除你之外最好的。”趙瑟目光盯著他,“我需要最好的畫道高手前來教阮師妹。”
阮明顏在畫道上有天賦,且她畫道技藝水平不差,若是有高手在旁指點,她也許能夠考個高段高分。這也是趙瑟和阮明顏一致把畫道放到最好的原因,打算用它來衝分的。
如此一來,指點教導阮明顏的“老師”就很重要了。
“你和秦止都通過了畫院的八等考試,沒人能比你們二人更合適了。”趙瑟說道,她早就打探清楚了,畫院的四等考試是畫景,五等考試是畫獸,六等是人,而盧易安和秦止恰好一個擅長畫人一個擅長畫獸。
趙瑟看著盧易安說道,“或者你能找到比秦止更強更適合的人選。”
聞言,盧易安無言以對。
最終他隻得嘟囔道,“秦止不會答應的,他那個死冰塊素來對人不假以顏色,他恨不得遠離醜陋的人群,怎麼會答應教人作畫?”
“這就靠你了,盧師弟。”趙瑟說道。
盧易安聞言猛地抬頭,“?????”
趙瑟對著他微微笑道,“你不是最了解秦止的人嗎?想來你肯定有說服他的辦法。”
“……”盧易安。
師姐,我覺得你對我和秦止的關係有誤解!
——
被逼無奈,盧易安隻好去找秦止,請秦止給阮明顏補習。
毫不意外,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