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苦修士額頭浮現青筋,憤怒地看了眼山丘上那個明明一把年紀了還毫無廉恥地使用陰~私伎倆的黑魔法師,鬆開紮在地麵的權杖,雙手比劃出繁複手勢,沉聲暴喝:“如女神所祝福,所有的困境都將被——”
“所以說我討厭苦修士,能打又能奶實在太煩人了。”楊秋搖頭感歎了句,再次抬起腳麵,輕輕踏下。
法陣籠罩範圍內,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詭異的、由下而上的吸力。
黑袍苦修士驚愕抬頭,發現頭頂那巨大的魔法陣圖中心處,符文組成的陣眼,正緩緩睜開。
“住手!你瘋了嗎!”
黑袍苦修士又驚又怒。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你逼的嗎。”楊秋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往下一按:“禁忌魔法·地獄之息。”
“所有人!封閉感知!”安德烈驚怒高叫。
陣眼之下,猩紅降落。
濃鬱如血的猩紅之霧,自陣眼中噴出。
這血一般的霧氣迅速擴散、短短數秒間充斥被魔法陣圖籠罩的區域。
黑袍苦修士立即終止施法,但還是晚了一些……已經擴散得相當淡的猩紅之霧借助他自行開放的神性感知入侵了他的精神,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連瞳孔中都有紅光閃現。
“豈有此理,你這個瘋子——”黑袍苦修士惱怒地再次看向楊秋。
他的憤怒,瞬間轉成驚愕。
“你——不可能!你為什麼沒有瘋狂?!”
山丘上的黑魔法師眼神清明,神色淡然,被質疑後還笑了笑:“我為什麼要瘋?”
“你不是也開放了感知嗎?!”黑袍苦修士驚駭地道。
“沒錯,我還要維持住這玩意兒的運轉呢,不然你們就要跑出去了。”楊秋笑著抬手指了下頭頂。
黑袍苦修士難以置信地瞪著這個家夥,並……初次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安德烈。
“我……我不知道。”安德烈的困惑、茫然和驚駭並不比黑袍苦修士少。
“冷靜些吧,朋友們。”楊秋背負著雙手,像是在自家的花園中散步那樣隨意地、自然地從並不高的丘陵上走了下來,“羅威爾修士,彆人且不提,至少對於你,我是抱有敬意的。既然在這個充斥著地獄之息的法陣空間中開放感知是件危險的事,那我們之間不妨先摒棄野蠻的爭鬥,先靜下心來聊一聊,觀賞一場或許會很彆開生麵的戰鬥……如何呢?”
本就因踩中魔粉而無法動彈的護教士們,在不能開放靈感感知神性的情況下,對這話還真沒啥能抗議的,隻能一個個衝著楊秋乾瞪眼……
黑袍苦修士羅威爾,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楊。”
走下山丘的楊秋,從空間戒指中掏出兩把木椅,一把推給羅威爾,一把自己坐下,還拿了杯紙杯裝的、帶吸管的奶茶出來……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羅威爾修士。”楊秋吸了口奶茶,淡定地翹起腳,“聖教士們可是大忙人,我都不相信你們能有空將一群老弱病殘送回卡摩爾,請動你們的人自然也不會相信。”
“讓我用膝蓋想一想,支付開撥軍費、請求你們為了卡摩爾、為了什加公國和繁榮女神的榮譽出動的人,應該拍著胸脯承諾過你們乾掉我或是趕走我就行了,他們安排的人會處理好後續……對吧?”
黑袍苦修士:“……”
他再次轉臉看安德烈。
身為卡摩爾人的安德烈隊官並沒有露出震驚或是被拆穿的可疑神色,而是跟他一樣困惑。
“坐下吧,羅威爾,你我都不年輕了,沒有必要像年輕人一樣硬挺。”楊秋又吸溜了口奶茶,語氣仍然很淡定,“雖然我們不曾有機會好好閒聊,但我想假如你聽過關於我的事,你就應該能理解……我對所有的教派都不太看得上,並不表示我鄙夷所有的宗教人員,至少對於各個教會的苦修士我是抱有敬意的。”
羅威爾沉默了會兒,拉過椅子坐下。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一小時後,丘陵後方出現了一群衣衫襤褸、神色倉惶的平民。
這是被楊秋藏到山丘後方山穀內的卡摩爾織戶,等了很久不見黑魔法師回返,便出來了幾個人看情況。
魔法陣圖隔絕的空間非施法者難以看穿,這些倉惶的平民完全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楊秋和被困在陣中的護教士騎兵隊,四下找了找沒有發現,一個個緊張地碰頭私語。
荒野對於普通人而言是危險的代言,哪怕隻是荒野食物鏈中最底層的野獸也能對這些脆弱的人們造成傷害,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沒敢亂走,匆匆躲回了山穀內。
又一小時後,西麵出現滾滾煙塵。
雜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隊形混亂到跟街頭混混沒兩樣的、打著貴族家紋旗號的私兵,出現在楊秋&護教士們眼中。
與長途奔襲中依然保持著一定隊形、找到目標後能迅速整隊的聖教士軍團騎兵隊不同,這幫貴族私兵們的字典裡反正是沒有“紀律”這個單詞的;前麵的人發現護教士們留下的馬蹄印中斷,吵吵嚷嚷地下馬四處搜尋了好會兒,最後麵的人都還沒趕上來。
當著楊秋和護教士們的麵兒……這些分屬好幾個貴族之家的私兵們就聖教士騎兵隊和黑魔法師楊的去向爭執起來。
不多會兒,有個斥候發現了平民留下的腳印,稍一搜尋,便發現了山丘後麵有個山穀。
這名斥候驚喜地跑回來,朝其他人招呼:“這邊!那些家夥藏在這後麵的山穀裡!”
“真的?”
“太好了,可算找到了!”
分屬於不同貴族的私兵們一邊如此說著,一邊紛紛抽出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