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我們的戰爭(十四)(2 / 2)

“不然呢?”楊秋驚奇地道。

巴澤爾:“……(゜ロ゜)”

不是——雖然我們確實雄心勃勃地打算在聖卡內加經營個根據地出來……但就這麼把大權全給我們了?!你們萊茵人什麼都不要??

楊秋體貼地解釋道:“正如我昨日對格洛麗亞女士言明的那樣,我方本次戰役的目的隻是防禦反擊、抓捕入侵我方本土的戰犯罷了,達成目的我們就會退去,克什米爾仍舊是克什米爾人的克什米爾。”

說完,楊秋光明正大給了雪莉女士一個眼神兒。

雪莉女士意會,溫婉地笑著補充:“昨日的戰鬥中,絞刑架消滅了很多克什米爾人民的敵人,這是諸位不可抹滅的功績。要延續這份功績,必然要為飽受多年苦難的克什米爾人建立新的、更公平的秩序,當下,顯然再沒有比絞刑架的諸位更適合來乾這件事兒的人了。”

殺、人這種事兒,能提得動砍柴刀的人就能辦到。

但建設,就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了。

至於保護住建設的成果,更是跨越位麵的曆史性難題!

雪莉女士並未明言,但絞刑架的這三位野生理想家,還不至於蠢到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通。

巴澤爾嘴唇抖動了下,求助地看向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比昏睡了小半天的三位首領更早了解到萊茵人的打算,堅強地道:“我正打算跟你們商量這事兒,巴澤爾,如果大家不反對的話,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嘗試著聯絡‘血瞳’和‘孤旅者’。”

格洛麗亞提起的這兩個名兒,是同樣活躍在克什米爾的反抗組織。

前者人數眾多,常在東部群山一代活動;後者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線,全部成員加起來不到二十人,全是跨過第二道門的職業級強者。

巴澤爾等三名絞刑架首領互相對視一眼,心底的不安稍稍減少了些。

這叁好歹當了多年野生理想家,最基本的大局觀還是有的。

哥頓平原那八萬大軍被吃掉,那克什米爾境內想找能戰之兵,就隻能動用本來就被抽調過一輪兵力的邊防力量……克什米爾王室但凡不想被其它聯邦國肢、解,都不能玩出這種騷操作。

更彆提此戰之後就算亡靈大軍不去打王都,克什米爾王室的臉麵也沒可能保得住,巴薩羅王的王座更是岌岌可危……

這種局勢下,集合國內三大反抗組織之力,也不是就沒有保住聖卡內加這塊根據地的希望。

格洛麗亞見三位同伴並無那種淺薄的、隻考慮“大權在握”而不考慮長遠的打算,暗暗鬆了口氣,又道:“此外,楊先生還願意給我們一些額外的幫助……如果我們克什米爾人不排斥的話,萊茵人願意對我們提供建設指導援助,輔助我們建設……嗯,乾部隊伍。若我們麵臨戰爭威脅,楊先生也願意將塔蘭坦亡靈借給我們守城。”

“不排斥不排斥,真是太感謝了!”巴澤爾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要不是他好歹是絞刑架的首領之一,他簡直想當場單膝下跪、請求成為楊的追隨者。

楊秋淡定地一笑。

萊茵是萊茵人的萊茵,克什米爾是克什米爾人的克什米爾,他和他的地球同胞們隻是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沒毛病。

楊秋矜持地道:“以格洛麗亞女士與萊茵人的友誼,這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兒罷了。稍後,貴組織在市中心選個寬敞的地兒安置好亡靈傳送陣,我們的亡靈朋友就會在必要時為聖卡內加助戰。”

以絞刑架目前這拉胯的組織力度和尚不明確的政治訴求,幫忙恢複秩序、培訓一下乾部隊伍就得了,亡靈執政和基建援助皆暫不考慮——要考慮也得是亡靈政權第二次東征發起之後。

屆時,說不得這幫獲得過“自治權”的野生理想家也在亡靈政權的打擊範圍內……嗯,那就是以後的事兒了,到時候再說。

接下來……亡靈大軍便老老實實地在聖卡內加呆了兩天。

楊秋用以留住這幫浪嗨了的二哈的辦法嘛,也很簡單——把本地守夜人積壓的案件拿出來給這幫二哈發任務。

本地教區主教已經被乾掉、連教堂都被楊秋裡裡外外血洗了一遍,守夜人又儘數被囚,想發多少個風暴教會的驅魔人徽章完全看楊秋心情……

至於這幫天災今後揮舞著風暴教會的驅魔人徽章跑到彆的地兒去接守夜人任務會不會引起震動,楊秋就不管了……

拉住天災們的韁繩,算是給萊茵人民軍爭取到了兩天的休息時間;也順帶等一等克什米爾王室,讓那位巴薩羅王能儘可能把手頭的力量集中起來。

楊秋本人和武德滔滔的華夏玩家必然不在乎戰爭會持續多久,但跟在亡靈大軍屁股後麵跑的萊茵人民軍&後勤部隊是真的扛不住……亡靈大軍再這麼奔放地戰鬥下去,克什米爾王室崩不崩潰且不提,自己人這邊指定得給累死一批人不可。

八月十三日,萊茵軍隊辭彆勉強折騰出套領導班子的絞刑架組織,帶上自願充當打手的格洛麗亞女士,繼續東征。

八月十三日上午八點,撒歡般躥進哥頓平原的亡靈大軍,找到了聯軍中軍駐地。

決定克什米爾王國命運轉折點的最終決戰,就此開啟。

這場能影響無數人命運的、極其重要的戰鬥……說實話,並不怎麼精彩,與聯軍先鋒軍覆滅過程大致相同,隻在細節上存在差異——比如人民軍方麵啟用了更多消防裝備轟施法者、轟風暴教會裁判所神官什麼的。

內容雷同的遊戲玩家玩起來興致勃勃,內容雷同的故事可沒多少人願意聽;此處便以春秋筆法帶過,且將視線放到另一場同樣重要、同樣決定了無數人命運走向、但注定不能被人所知的戰鬥上去。

當亡靈大軍與聯軍於哥頓平原上酣戰時,楊秋悄無聲息離開人民軍大營,繞過哥頓平原上空,一路東行。

四小時後,楊秋飛臨諾斯克聯邦中部,懸停於高空中。

視線儘頭,已能看到占據一整片盆地的、比地球位麵的成都市區還大的風暴聖地。

此時,隨著地球位麵時間進入玩家在線高峰期,以錨點形式投影到這個異界的地球玩家,已突破二十萬大關。

手握二十萬錨點的傳奇級黑魔法師,衝前方那片風暴主宰庇佑之地,露出個神秘的、意味難明的微笑。

“比起‘審判’這種宿命論,我更喜歡‘因果輪回、報應不爽’……畢竟是華夏人嘛。”

“那麼,是否有某種‘果’,能報應‘因’呢?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位麵,究竟有沒有某種確實存在於冥冥之中的所謂‘天道’、‘天理’,從更高的角度來審視眾生,審判命運?”

“是什麼決定了數千年一輪回的諸神之戰?所謂正神、諸神,究竟是‘神’,還是隻是——更高層次的螻蟻?”

“嗯……這可不是什麼迷失於無限求知之境,不過是小小的好奇心罷了,就算沒有結果,老夫也毫不在乎。”

楊秋愉快地自言自語了幾句,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說給某種不知名的存在聽。

無形的精神場在楊秋身周擴散,幾乎籠罩住這方天地。

澎湃的、幾可攪動風雲的精神力,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超·巨型法陣。

風暴聖地,無數神官猛然抬頭,愕然看向西麵天際。

“那是什麼?!”

超·巨型法陣之下,懸停高空的楊秋,淡然地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

打開木盒,取出嬰兒木雕封印物,隨手一扔、將其拋進法陣陣眼處。

封印物進入陣眼,遮天蔽日的巨大法陣當即被啟動,璀璨流光自內而外閃爍。

聖地深處,有一位身著金甲的傳奇級·天空騎士駕馭獅鷲騰空而起,往法陣方向飛來。

楊秋並不理會正高速接近的天空騎士,緩緩舉起雙臂,詠唱起《禁忌魔法·死靈招魂曲》。

“我呼喚這片土地上所有沉眠的純潔死靈。”

“我呼喚這片土地上所有因風暴主宰殘暴教義失去生命的無辜亡魂。”

“請從長眠中醒來。”

“請從黑暗中醒來。”

“請從埋葬血肉的大地中醒來。”

“請從被遺忘的無儘噩夢中醒來。”

飛上空中的天空騎士看清了巨大法陣下施法的黑魔法師,也聽到了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咒語,怒吼著擲出長、槍。

傳奇級黑魔法師施展的《死靈招魂曲》可不需要多長的施法時間,結束詠唱的楊秋隻是輕飄飄往側麵挪了一下便避了過去。

一直抬頭盯著上方法陣的楊秋,這才低下頭,看向逼近的天空騎士。

肆無忌憚的黑魔法師,對這位風暴教會的傳奇騎士露出了個瘋狂的、惡意滿滿的笑容:“何必著急呢,千年來,因貴教會加強教權需要而被作為犧牲品踐踏的無辜死靈究竟有多少,閣下就不好奇嗎?”

沒有哪個正神會介意信民的地位、種族、性彆,並因此排斥這一類的信民——中土人亞特伍德能成為東部教會金幣教派的樞機主教,風暴教會中一樣有女性神官身居高位。

諾斯克聯邦殺死頭胎女嬰的“習俗”,即使是楊秋這種不敬神的狂悖之徒,也不會認為這是來自風暴主宰的神諭。

是的……無論是幾乎可視為縱容民間行使私、刑的“不潔者”教規也好,對頭胎女嬰的厭惡也罷,都隻是風暴教會加強教權之舉。

諾斯克聯邦邦國眾多、內部局勢遠比肯亞帝國更複雜,區區一個風暴教會,如何能始終淩駕於聯邦諸國之上?如何能令野心家輩出的國王議會臣服?

因為風暴教會擁有無可比擬的、幾乎不可被動搖的絕對教權。

能按教規合法地去主宰弱勢者命運、能以指證“不潔”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讓人墮入地獄的強勢平民,天然就是教會的支持者。

能從教義中獲得天然優越感的男性平民,不會拒絕這種難以找到替代物的精神滿足,自然而然就會去捍衛教義的“正確性”。

這聽上去十分荒謬,但卻與美o堅為了省點兒鎮壓刁民的工夫就執著於豎切社會、分割自家底層國民一樣有效。

在其它教派的教區,正神教派能擁有當地住戶20的信民,就得算是教區主教傳教有方——大部分人倒不是不信仰正神,隻是限於時間、精力、生活壓力或其它原因,連教堂都很少去,自然沒法兒談得上有多麼虔誠。

而在諾斯克聯邦這片廣袤的教區上,風暴教會的教權之強盛、信民占比之高,無人能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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