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漁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反抗過,掙紮過,卻仍然抵不過命運。
直到她死不瞑目之後,因怨氣太重,靈魂久久不散,吸引了係統的到來。
【叮——綁定成功!炮灰白月光係統將竭誠為您服務!】
江秋漁這才知道,她的所有苦難和悲慘,都隻不過是因為,她是一本灰姑娘團寵文裡的炮灰罷了。
洛婷婷是這本的女主,她生性善良,性格膽小,雖然長相並不顯眼,卻因為自身獨特的氣質,吸引了各行各界的精英。
她們之中有豪門繼承人,當紅影後,政界大佬以及□□老大等等。
這些人對她癡心不悔,把洛婷婷當成她們的命根子,誰敢惹洛婷婷不開心,就會遭到幾人共同的報複。
褚嵐是這本的另一位主角。
她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妻,兩個人之間並無感情,隻是豪門聯姻。
褚嵐在遇見洛婷婷之後,才知道究竟什麼是愛情,她不再甘心接受聯姻的結局,費儘心思取消婚約,隻想跟自己的真愛在一起。可那位跟她家世相當的未婚妻,卻對她死纏爛打,還因此處處針對洛婷婷,但因為有主角光環在,洛婷婷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未婚妻越是心狠手辣,褚嵐就越愛洛婷婷。
她對未婚妻厭惡至極,當眾揭穿了未婚妻的虛偽麵目,逼得對方遠走國外。
若是未婚妻不回國,興許她還能放過對方。
可這人偏偏在五年之後還要作妖,惹得洛婷婷多次垂淚,還搶走了屬於洛婷婷的冠軍和老師,就連未婚妻的父母也要偏心自己惡毒的女兒,幫著她一起欺負洛婷婷。
褚嵐在忍無可忍之下,最終聯合自己的幾個情敵,暗中解決了未婚妻。
得知江秋漁死訊的那天,褚嵐內心毫無波瀾,她看著洛婷婷的笑臉,心想,那個小時候最喜歡跟在她後麵叫她嵐姐姐的小姑娘,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一切都是江秋漁自作孽,不可活。
反派未婚妻死後,褚嵐和洛婷婷又經曆了幾次大的爭吵,最終甜蜜地在一起了,另外幾個暗戀洛婷婷的人則是黯然神傷,為她單身了一輩子。
江秋漁看完原著之後,慢慢地勾起了一個笑容,“原來是這樣啊……”
她目光裡滔天的恨意和瘋狂,就連係統都忍不住心驚。
係統給了江秋漁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她徹底將反派的人設演繹到了極致。
不是都說她處處欺負洛婷婷嗎?
江秋漁站在樓梯口,穿著雪白小皮鞋的腳輕抬,踩在了女孩毫無血色的臉上,“要不你跪著求我吧,我心情好,就放你回去。”
洛婷婷被一群女生堵著潑冷水扇耳光的時候,江秋漁就站在不遠處,笑盈盈地提醒道:“小心點兒,洛同學的手,將來可是要彈鋼琴的。”
女生們聞言,紛紛轉頭看向她,目光裡滿是癡迷之色,“阿漁放心,我們有分寸,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洛婷婷的眼神空洞麻木,她隔著人群,對上了江秋漁含笑的眼眸,眼眶陡然通紅一片。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江秋漁歎了口氣,“誰讓你是洛婷婷呢。”
誰讓你是主角呢?
主角和反派,注定是要不死不休的。
這一世的褚嵐沒有看上洛婷婷,取消婚約那天,她雙眼通紅地攔下江秋漁,“阿漁,為什麼要取消婚約?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江秋漁冷眼看著她,諷刺道:“褚嵐,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真讓我惡心。”
褚嵐臉色煞白,哀求道:“阿漁……”
江秋漁眼波流轉,“這樣吧,有人惹我不開心了,你要是能幫我殺了她,我就原諒你。”
褚嵐神色瘋狂,眸中滿是對眼前之人的迷戀和偏執,“好,我一定會殺了她的!”
她小心翼翼地祈求道:“你彆不理我。”
阿漁要是不要她了,她會死的。
江秋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你表現。”
褚嵐把□□老大綁來的那天,江秋漁就坐在對麵,用手帕掩了掩唇,“臭死了。”
褚嵐滿身是血,聞言不敢再靠近她。
□□老大斷了一條胳膊,被粗麻繩綁著,狼狽地倒在地上,驚疑不定地質問她:“你到底是誰?!”
江秋漁站起身來,抬腳踩在了她的心口上,雪白的鞋尖沾上了一點兒血跡,她笑得眉眼彎彎,“真好玩。”
她的腳尖用力,□□老大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褚嵐在一旁小聲道:“阿漁,你不要沾上臟東西了,讓我來。”
江秋漁於是站在不遠處,親眼看著褚嵐把人削成了幾百片,□□老大的慘叫聲經久不絕,鮮紅的血流得到處都是,褚嵐也變成了血人。
她扔開手術刀,擦乾淨自己的手,而後跪在江秋漁麵前,小心地替她擦去鞋尖上的一點兒血漬,“阿漁,你願意原諒我了嗎?”
江秋漁渾身乾乾淨淨的,同褚嵐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一撇嘴角,“可是你殺了人,我怎麼能跟殺人犯在一起?”
褚嵐眼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江秋漁把她當成了一把槍,指哪打哪。
當紅影後黑料纏身,被迫退圈後,再不曾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而褚家的地下室裡,則多了一個雙腿殘疾的女人。
政界大佬被舉報貪汙腐敗,再無力回天,進監獄半個月後,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
褚嵐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天,江秋漁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她對上褚嵐的視線,衝她柔柔一笑,做口型道:“我原諒你了。”
於是褚嵐寧願死,也不肯供出江秋漁來,最終因性質太過惡劣,她被判了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江秋漁知道,褚家有能力把她撈出來,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陪褚嵐折騰。
如果不是江婠害她出了車禍,當場斃命的話。
她綁定的炮灰白月光係統也不是個好東西,江秋漁從一開始就知道,係統利用她做任務隻是為了收割積分,成功後就會將江秋漁一腳踢開,再不管她死活。
江秋漁決定先下手為強。
江婠之所以能害她出車禍,就是因為江秋漁才跟係統鬥智鬥勇了一番,拚著一口氣把係統強行剝離了她的身體。
她那時候虛弱不堪,這才給了江婠機會。
江婠問她為什麼能發現自己,那是因為江秋漁早就綁定過真正的係統,所以江婠這個冒牌貨一眼就被她看出來了。
想到那幾個人還沒徹底死亡,江秋漁就對係統恨到了極點。
她好不容易把那幾個人玩廢了,係統也被她弄得崩潰了,美好的生活近在眼前,江婠就趁機害死了她。
江秋漁沒在一開始就翻臉,已經算得上是演技卓絕了。
江婠聽完這一番解釋,也頗為震驚,喃喃道:“怪不得。”
江芷桃更是咬緊牙關,質問江婠,“你不是說,她是自願的嗎?”
江婠不吭聲了。
江秋漁說完自己的故事,眼裡無悲無喜,她看向被困在陣中的光團,“我回答了你的疑問,現在該你回答我了。”
“你為什麼選中我?”
江婠是這本裡的魔尊,她哪兒來的本事前往江秋漁所在世界,又哪兒來的能力害死江秋漁,還把她的靈魂拽了過來?
江婠起先不想回答,江秋漁也不多言,毫不猶豫地催動了陣法。
陣中的光團越發暗淡,江婠尖叫了一聲,“我說!我說!”
原來,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
江婠被林驚微一劍斬殺之後,竟然覺醒了自己的意識,得知自己隻是裡的反派,注定要死在女主劍下,她如何肯乾?
興許是她的怨念太重,一番折騰之下,竟引來了天道。
天道答應江婠,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江婠卻被林驚微嚇破了膽,覺得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對抗林驚微,她思來想去,隻能找個人代替她走完劇情,逃脫必死的宿命。
她能帶走江秋漁,自然也是借助了天道的力量。
“我當時之所以選中你,是因為你的命格很奇特。”
明明是必死的命運,卻偏偏迎來了一絲生機,竟絕處逢生,未來一片光明燦爛。
江秋漁幽幽地看著她,“所以你覺得,我既然能改變一次自己的命運,自然就能改變第二次,對嗎?”
江婠正是這樣想的。
江秋漁既然能絕處逢生一次,為什麼不可以再幫她掙脫一次命運的束縛?
她觀察了江秋漁很久,才趁著江秋漁虛弱之時,製造車禍害死了她。
隻可惜,江婠並不知道江秋漁早就有過係統,她在接觸了現代的知識之後,竟陰差陽錯之下,將自己偽裝成了係統。
卻不想一眼就被江秋漁看出了破綻。
江婠心裡恨到了極點,“我又何錯之有?”
“我隻是想擺脫枷鎖,掙脫束縛而已!”
江秋漁見她死到臨頭還嘴硬,嘖了一聲,“你有本事就自己上,既然想利用我,就彆怪我算計你。”
江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她,還跟江芷桃暗中籌謀,妄想奪去她的身體。
除了林驚微,江秋漁從沒真正相信過任何人,更彆說江芷桃是江婠撿回來的,對她最是忠心不過,江秋漁對她的防備極深,又怎會輕易相信她?
早在江婠有意無意地暗示江秋漁可以相信江芷桃的時候,江秋漁就知道,這人萬萬不能信。
所以當初她寧願把姣玥和星瑩交給楚約,也不願意托付給江芷桃。
江芷桃隻是表麵上聽她的話罷了,隻要江婠一吩咐,她就會立馬背叛自己,江秋漁不可能把重要的任務交給她。
江婠處處算計她,還提前將藏身之處告訴了江芷桃,這一切都在江秋漁的意料之中。
隻不過,江芷桃來的比她想的要快多了,江秋漁的心裡閃過了一抹懷疑,不過她並未多想,很快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江婠身上。
江秋漁抬了抬手,靈力融進陣法之中,陣法徹底啟動,江婠咒罵著,卻仍是敵不過此刻的江秋漁,光團很快便消散了。
江芷桃呆呆地看著她,江秋漁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我殺了你師尊,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報仇,也可以把我還活著的事傳出去,都隨你。”
江芷桃的手指動了動,“我……”
江秋漁最後看了她一眼,便抬腳離開了,石洞裡隻剩下江芷桃一人。
她望著江秋漁離去的方向,眼眶紅的不成樣子,淚水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聲音消散在了空曠的洞中。
“師尊……”
——
江秋漁此時仍身處於深海之中,這裡是同夢海,是鮫人族的領地。
江秋漁才從石洞中出來不久,就遇上了一隊捧著鮫珠的鮫人,這些人一見她,立馬雙眼一亮,朝她遊了過來。
“你是來參加喜宴的客人嗎?”
喜宴?
江秋漁不明所以,鮫人們格外熱情,“客人,你長的真好看,快跟我們來。”
江秋漁這才想起來,鮫人族愛美,對容貌姣好之人格外熱情,她並未隱藏自己的麵容,這些小鮫人一見她就高興的不得了。
江秋漁正好對外界之事不甚了解,便乾脆順水推舟地默認了客人的身份,跟著這些鮫人進了鮫人族的王宮。
路上她套了話,得知今日原來是鮫人族女王的大喜之日,來往賓客皆是為了道喜。
江秋漁坐在了不太起眼的地方,但因她容貌豔麗,絕世無雙,眾人還是看得有些呆了。
雖然狐狸不愛水,在深海中頗有些不適,不過江秋漁吃著海鮮,又覺得這一點兒不適,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她正叼著一隻蝦啃時,麵前忽然落下了一片陰影,江秋漁咽下嘴裡的蝦肉,抬頭一看,謔,原來還是熟人。
眼前的鮫人身穿華麗的雪白長衫,頭頂頸間皆佩戴有璀璨的珠寶,顯得華貴美麗,她的目光冷冰冰的,直勾勾地盯著江秋漁瞧。
這人正是十年前敗在江秋漁手中的鮫人族天才,青霜殿的床帳上那八顆鮫珠正是來自這人。
許久不見,小鮫人已經長成了大美人,氣勢越發深不可測。
江秋漁依稀記得,她好像叫扶樂來。
扶樂來的眼底仍舊殘留著震驚之色,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江秋漁,“你是誰?”
江秋漁想了想,“我叫霜霜。”
扶樂來擰眉,霜霜?
沒聽說過。
方才她聽人說,來了個容色傾城的大美人,扶樂來還不以為然,在她心裡,沒人能比得過那個人。
可不經意的一瞥後,扶樂來卻頓時僵在了原地。
這人怎麼會跟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在眉心處,比那人多了一點紅痣罷了。
扶樂來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頗有些急切地走了過來,近看之下,那張臉更像了,和她記憶中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江秋漁舔了舔唇,還在回味鮮蝦的味道,“殿下,你有事嗎?”
扶樂來的心裡劃過一陣失望,那人絕不可能這樣軟著聲音叫她殿下,她隻會叫自己小鮫人。
不是她。
扶樂來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她早知道那人已經死了,連靈魂也不複存在。
魔界那位瘋了那麼久,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理智告訴扶樂來,此刻她應該轉身離開,可看著眼前的女子若無其事吃蝦的模樣,她還是咬咬牙,坐在了江秋漁身旁。
“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江秋漁沒看她,“無門無派,一介散修罷了。”
她心下有些可惜,沒人幫她剝蝦了。
扶樂來盯著她的側臉看得出神,半晌後才冷哼了一聲,“你原本就長這樣?”
江秋漁想笑,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扶樂來,“那殿下覺得,我應該長什麼樣呢?”
反正不長這樣!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人跟那個人長得一樣?!
扶樂來狐疑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瞪大了眼,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可能。
她她她,她該不會是那個人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