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秋漁今日話不多,魔尊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不奢求她能再評價些什麼,她能回應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魔尊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應該喝過這壺酒吧?”
江秋漁沉默不言,魔尊已經知道了,她的沉默就是肯定。
“你跟她一起喝的嗎?”魔尊又問。
她實在想象不到將來的自己一個人飲酒時的模樣,那該有多孤寂?
江秋漁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當日的畫麵,林驚微的鎖骨被酒液灌滿,多餘的美酒順著她的皮膚往下流,暈濕了一小片黑色的衣襟。
她麵頰緋紅,向來清冷疏離的眼眸裡滿是醉意,淚光點點,紅暈從臉頰爬上眼尾,就連耳骨都燒得火紅,清豔絕俗的麵容上難得透出了幾分媚色。
她想躲,江秋漁卻不肯放過她,用手指勾起一滴美酒,放在唇邊細細品嘗,雙眼還直勾勾地盯著林驚微瞧,把人瞧得心跳紊亂,麵紅耳赤。
那時鳳桉跟傅長琉就站在不遠處,聽見林驚微那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喘息時,氣得恨不得將江秋漁剝皮拆骨,以報羞辱之仇。
江秋漁想著當日的經過,半晌都沒回答魔尊的問題。
魔尊見狀,隱約明白了什麼。
看來這壺酒裡還有一段情。
就在兩人閒聊的時候,林驚微已經走了三分之一,此時她身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林驚微卻還是維持著一開始的速度,不快不慢地往前走。
隻是不知為何,她總能聞到那股桃香味,這味道仿佛一直跟在自己的身旁,不曾遠離片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林驚微的錯覺,她總覺得有人在一旁窺視自己,是清河劍派的各位長老嗎?
林驚微抿了抿唇,身形更加筆直如鬆,雙眼目視前方,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最後的結果果然不出江秋漁所料,隻有林驚微一個人走完了千階石梯。
隨後便是測試根骨,林驚微乃是變異冰靈根,萬裡無一的天之驕女。
當測試結果出來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目光裡都充滿了羨慕。
賀雲歧更是激動,當即要收林驚微為徒。
魔尊一看見他,便皺起了眉頭。
“這麼好的苗子,交給賀雲歧真是可惜了。”
還不如她自己來教呢!
魔尊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頭去看江秋漁,“對了,你還沒有見過江芷桃吧?”
江秋漁抬眸瞥了她一眼,“她怎麼了?”
魔尊:“沒怎麼,她很有修煉天賦,現在已經是歸元後期的修為了,再有個幾年,便能順利突破到大乘期。”
江秋漁興趣缺缺,並不意外。
魔尊想了想,“姐姐,我總覺得她還記得你。”
雖然當初江秋漁把江芷桃帶到魔宮時,江芷桃還很小,按理來說根本就不能記事,可魔尊總有種江芷桃仿佛知道些什麼的感覺。
江秋漁並不在意,“她是你的徒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她隻是把江芷桃從江橋鎮帶到了魔宮而已,這些年來並未親自教導江芷桃,甚至根本沒跟對方見過麵,江芷桃記不記得她,又有什麼區彆呢?
魔尊噎了一下,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那邊林驚微已經拜了師,等到收徒大會結束之後,便要跟賀雲歧一起前往青竹峰。
這些年來賀雲歧的境界並無多少變化,但或許是因為他的確很會經營,如今仍舊是清河劍派的掌門。
好不容易等到林驚微在青竹峰安頓下來,賀雲歧叮囑了幾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林驚微的房間。
魔尊頓時來了興趣,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我去會一會她。”
江秋漁好似已經醉了,身子倚在小幾旁一動不動,隻有腕間的鈴鐺晃了兩下,她的嗓音微啞,“去吧。”
魔尊於是飛身落在了地麵上,隱匿身形後,徑直往林驚微的房間走去。
背影透著股迫不及待。
江秋漁望著她的背影,心想,一個人喝酒著實沒什麼意思。
不知道林驚微那邊怎麼樣了。
她應該已經醒了吧?
——
幽暗的房間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仿佛是東西砸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響。
濃黑的魔氣瞬間彌漫整個房間,將四周的擺件毀了個一乾二淨,就連塵屑都沒能留下。
方才還透著溫馨的房間頓時像遭了大難似的,房門破爛不堪,牆壁更是破了幾個大洞,房間裡空蕩蕩的。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顆鈴鐺,指尖稍稍用力,鈴鐺便被捏了個粉碎。
黑暗中,沙啞而壓抑的嗓音幽幽響起,“阿漁……”
你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