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江秋漁的心裡切切實實地動了殺念。
她好像明白,林驚微看見與自己長相相似之人時,是怎樣的心情了。
這個所謂的妖王,她怎麼敢肖想林驚微的?
屋內忽然卷起了狂風,吹得帷幔沙沙作響,簷下的風鈴叮咚響得厲害,妖王心中一緊,突然感覺背後一涼,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席卷了她的內心。
對麵舞劍的女子不明所以,慢慢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睜大眼睛看著妖王,卻隻見一道白光閃過,妖王的身影宛如一個破布娃娃,瞬間飛了出去,砸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上。
妖王捂著自己的心口,眼瞳豎成了一條直線,她的視線變得陰冷瘮人,語氣低沉沙啞,“閣下何不大大方方出來一見?”
這人究竟是誰?!
妖王自詡妖族之主,是妖界的第一人,卻連一招都沒能敵過,方才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這人若是真想殺她,恐怕此刻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在妖王與白衣女子忌憚的目光中,江秋漁顯出了身形,她手持似雪劍,麵色冷淡疏離,“還以為妖王能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妖王暗暗咬牙,正想說話,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過江秋漁的手腕,頓時愣在了原地。
江秋漁的手腕上帶著一串金色的手鏈,上麵掛著幾個紅色的小鈴鐺,她握著劍朝妖王走來,鈴鐺叮鈴作響。
妖王麵色一變,“你到底是誰?”
真是稀奇了,江秋漁還是頭一次經曆這樣的情況。
以往她總是吐槽替身梗太過狗血,沒想到輪到自己身上時,即便知道妖王與林驚微絕不可能,她卻還是萬分介意。
是個人都不能忍受有人惦記自己老婆。
江秋漁回想起林驚微對付情敵時的模樣,深深感覺林驚微還是太過心慈手軟。
換作是她,她此刻隻想將妖王的眼睛給挖出來,讓她好好地體會一下,惦記彆人的夫人會有怎樣的下場。
“你喜歡清蘅君?”江秋漁不答反問,她每往前走一步,妖王的身子就僵硬一分,她甚至連站起身來都做不到,隻能維持仰躺的姿勢,咬緊牙關,緊盯著江秋漁。
“你跟清蘅君是什麼關係?”她明知道不該,話出口時,卻仍然帶了兩分嫉妒。
“驚微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江秋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又是什麼東西?”
也配肖想林驚微?
妖王雙眸充血,臉上的忌憚之色愈濃,“你是魔尊?!”
魔尊怎麼會出現在妖界?!
江秋漁用劍尖拍了拍她的臉,“彆白費力氣了。”
“我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妖王宮,連你都不是我的對手,即便你叫了其他人來,也不過是多了些送死的人罷了。”
妖王暗中召喚其他妖族前來的動作被江秋漁看穿,她麵色青青白白,“你到底想做什麼?”
總不可能真的是因為她心悅清蘅君吧?
這件事情一直瞞得很好,隻有她身邊最親近之人才知曉內情,魔尊應當不可能從旁人處聽說。
她不過是偶然撞破這一幕罷了。
妖王此時反倒寧願魔尊是為此
事前來。
江秋漁沒說話,隻用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子,那人神色驚恐,以為江秋漁想殺她,還沒來得及逃跑,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妖王見狀,臉色更是難看。
等那人暈倒過後,江秋漁才重新看向妖王,似雪劍的劍尖滑過她的側臉時,留下了一道血痕。
江秋漁的語氣淡淡的,“這地方你能來,我自然也能來。”
妖王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
剩下的話她不敢說出口,胸腔裡的心臟卻在瘋狂跳動著,被死亡包圍的感覺如此強烈,妖王在腦海中瘋狂思索著解決辦法,麵上卻不動聲色,“你是得不到先祖的認可的!”
江秋漁彎了彎唇角,“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你半人半妖的血脈都能得到先祖的認可。”
“純正的赤狐族血脈,為何不能做妖王?”
妖王對江秋漁並非一無所知,她聽見這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純正的赤狐族血脈?”
“你不也是半妖半魔,哪兒來的純淨血脈?”
雖說人人都知道妖王是半人半妖的血脈,但這件事對妖王來說,其實是不能提的禁忌。
她無比痛恨自己半妖的血脈,若非如此,當年她也不會受儘欺淩!
江秋漁卻正好戳中了她的逆鱗,還以如此輕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揭露了妖王心裡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她明知自己的修為不如江秋漁,卻仍然選擇出口反擊,妄想在江秋漁的臉上看見惱怒之色。
“我是沒有。”江秋漁絲毫不覺得自己半妖半魔的血脈有什麼可丟人的,“彆人有就行了。”
反正她又沒想過做妖王,從一開始,江秋漁就隻打算將苗以蘇推上這個位置。
妖王的自卑來自於她從前的經曆,江秋漁卻在很早之前便是魔界當之無愧的下一任主人,她實力強盛,沒人敢欺淩她,血脈並未給她帶來任何負麵影響,所以她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
可她的平靜和淡定,卻深深地刺痛了妖王的眼。
“你不打算做妖王?!”
江秋漁目光平靜地看著她,“我是魔尊,偌大的魔界就夠我操心的了,妖王有什麼好的?”
妖王努力了很久才抓在手裡的東西,卻被彆人不屑一顧,這一刻,她對江秋漁的厭惡和恨意達到了頂點!
這個人,她到底憑什麼?!
她什麼都不知道,卻能如此高高在上地否定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