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說餘恨(九)(1 / 2)

付星逸聽見這句話之後,臉上的肌肉重重地抖了一下,眼裡的殺意越發明顯,看向江芷桃的目光,宛如在看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他最好麵子,如今卻被江芷桃好一番奚落,付星逸猛地握緊了雙手,“你找死!”

他本就不打算再留下江芷桃,更彆說江芷桃還敢出言諷刺他,付星逸正準備出手殺了江芷桃時,卻聽江芷桃慢悠悠地道:“林驚微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她知道你躲在無儘深淵,不出三日,必會追過來。”

付星逸頓時沉默了,他知道江芷桃說的沒錯,林驚微從來都不是一個心善之人,方才她沒能一擊殺了他,必會再找機會取他性命。

“你以為林驚微真的能殺了我嗎?”

付星逸雖然狼狽,渾身的氣勢卻依舊凜冽。

從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林驚微是不可能殺了他的,否則這些年裡,林驚微有無數次機會取他性命,可他最終不也還是逃出來了嗎?

就算林驚微是天道的寵兒,身負大氣運,可她畢竟隻是半神,她是沒法手刃神族的。

付星逸需要的隻不過是時間罷了,他是在林驚微的手上吃了一個大虧不假,可林驚微此時必定也虛弱至極。

否則她這會兒就該追過來了。

付星逸回想起方才勉強接下的那一招,心頭更是恨意翻湧,雙眼被怒氣染成了血紅色,他重重地咳了兩聲,勉強將喉間的腥甜味咽了下去。

要說最讓付星逸後悔的一件事情,便是他沒能在一開始就殺了江秋漁!

他到底還是輕敵了,以為那隻卑賤的狐妖翻不出什麼風浪來,誰知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江秋漁手上吃虧。

若是再有下一次,付星逸說什麼也要殺了江秋漁!

他在心頭幻想了一遍自己虐殺江秋漁時的畫麵,好歹將心中的怨恨發泄了兩分出去,再看向江芷桃時,似乎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說到底,付星逸之所以想殺江芷桃,也不過是因為江芷桃見過他最狼狽的一麵罷了。

不過眼下,留著這人還有用,付星逸不介意讓她再活幾天。

江芷桃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鬆動,又往前走了一小步,“你需要儘快療傷,這三日裡,有我守著無儘深淵,林驚微進不來。”

付星逸冷冷地笑了一聲,“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江芷桃被他強大的威壓壓得雙腿僵直,幾乎跪倒在地,可她卻硬是挺了下來,就連眉頭都不曾皺起分毫。

“除了我,你還能信誰呢?”

付星逸沉默了。

眼下他的確沒有可用之人,除了江芷桃之外,也沒有人能夠再進入無儘深淵,不管付星逸願不願意,他都隻能選擇相信江芷桃。

想到這裡,付星逸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芷桃。

反正這人已經吃下了他的丹藥,不怕她生出反叛之心,即便江芷桃真的是在騙他,她也遲早都是要死的。

付星逸思索清楚之後,略微點了點頭,帶著江芷桃進入了無儘深淵的最中央——這個林驚微數次想要進入,卻始終找不到入口的地方。

江芷桃也當真如她所說,在付星逸療傷的時候,她始終操縱魔獸把守著無儘深淵的入口,不曾放任何人進來。

——

就在付星逸療傷的時候,林驚微跟江秋漁也在拚命恢複自己的靈力。

兩人盤腿相對而坐,掌心相貼,均是一副雙眼緊閉的模樣。

絲絲縷縷的魔氣與靈力交織,本該是互不相容的兩種東西,卻歡歡喜喜地交纏在了一起,仿佛

天生就該如此親密。

有林驚微布下的聚靈陣在,大量的魔氣與靈力朝著兩人奔來,彙入陣法當中,再被二人吸納進體內。

江秋漁眉心的那點紅痣越發鮮豔,像吸飽了血似的,把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血色,嘴唇也恢複了往日的飽滿殷紅。

林驚微換了一身雪白的衣裳,衣衫下的傷口早已愈合,那雙血紅的眼眸被遮擋在眼皮之下,反倒讓她的眉眼多了幾分聖潔之氣,清冷凜然,高不可攀。

若是鳳桉在場,便能一眼認出來,此時的林驚微更像是從前那個清冷自持,不可侵犯的清蘅君。

雙修的功法果然妙極,林驚微陷入了冥想狀態,隻覺身處一片寂靜之中,周圍安靜而祥和,仿佛有遙遠的鐘聲傳來,隱隱約約的,聽得不甚真切。

她的麵前忽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石階,這條石階一路通往遙遠的天際,被朦朧的霧氣遮擋,一眼看不到儘頭。

林驚微不知為何,忽然有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她甚至還來不及思考,便已經邁步走上了石階。

這一路上極為枯燥,周圍空蕩蕩的,白霧籠罩在四周,讓天地都多了一份虛幻的飄渺感,唯有腳下的石階是真實存在的。

林驚微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本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隻是這一路上都沒看見江秋漁,林驚微的心頭不由得多了幾分燥意。

就在她的腳步越來越慢時,麵前的石梯忽然像是走到了儘頭,林驚微隱約聽見了一到略微耳熟的聲音:

快過來——

幾乎是在刹那間,林驚微便想起了,她在何處聽過這道聲音。

在北陸寒域的禁地裡。

那時她跟江秋漁在裡麵迷了路,正是這道聲音在不停地指引她前往目的地,也正是在那裡,她得到了一塊黑漆漆的石頭。

林驚微頓時停下了腳步,明明目的地近在咫尺,可她卻偏偏不肯再往前邁一步,反倒是從儲物戒中找出了那塊黑石頭,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把玩著。

見她一動不動,那道聲音頓時有些著急。

‘你過來,就能徹底參破體內的法則之力’

它以為林驚微為此心動,可令它感到驚訝的是,林驚微卻依舊無動於衷。

不僅如此,她還將手上的黑石頭拋來拋去,動作頗有一些漫不經心,“我的阿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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