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怪江秋漁多想,林驚微穿著一件貼身的衣裳,水珠打濕了衣服之後,隱隱透出肉色。
她的耳垂上多了一抹豔麗的紅,看向江秋漁的目光也有些躲閃,一副心虛無措的模樣。
江秋漁本就認為林驚微另有所圖,再一看她這副含羞帶怯的樣子,怎麼能不多想?
幸好江秋漁並未問出口,她的目光越過林驚微,落在她身後的噴頭上。
浴室裡水花四濺,卻沒有一絲的熱氣,江秋漁略帶驚訝地看向林驚微,“怎麼不開熱水?”
大概是已經承認過一次自己的無能了,這一回林驚微說的理直氣壯,她直勾勾地盯著江秋漁,“我不會。”
江秋漁愣了一秒,原來林驚微口中的不會,指的是這個。
她絲毫沒有錯怪彆人的尷尬和羞窘,反倒饒有興趣地彎了彎唇角,“是我疏忽了。”
江秋漁說著,抬腳走進了浴室,隨著她的靠近,那股甜蜜的桃香味愈發濃烈,讓林驚微避無可避。
林驚微也壓根沒想著要躲開,她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由江秋漁從她身旁經過。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擦身而過時,兩人的肩膀撞在了一起,不痛,卻有一股癢意從貼近的地方蔓延開來,整條手臂都變得酥酥麻麻的,提不起勁來。
江秋漁教林驚微怎麼打開熱水,她好像沒有察覺到,林驚微根本沒看淋浴頭,反而一直在盯著她看。
四濺的水珠在江秋漁的小腿上留下了道道濕痕,不大的空間徹底被蜜桃香覆蓋,林驚微撚了撚指尖,目光克製地流連在江秋漁的臉上。
“我明白了。”
她雖然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但江秋漁隻需要說一遍,林驚微就能記得清清楚楚。
“你的衣服濕透了,洗個熱水澡會舒服很多。”
江秋漁頓了頓,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我在外麵等你。”
這句話仿佛帶著某種暗示,林驚微嗯了聲,眼睜睜地看著這人再次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門被關上了。
林驚微聽見江秋漁往前走了幾步,隨即腳步聲便停了下來。
她知道阿漁並沒有走遠,她就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
林驚微眼睫微垂,她轉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片刻後,林驚微褪去衣衫,摸索著用沐浴露洗了個澡。
江秋漁聽著嘩啦的水聲,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她倚靠在牆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
家庭醫生姓劉,跟江秋漁的父親年紀差不多大,長著一張格外溫和慈祥的麵容。
“劉醫生,驚微在洗澡,你先坐一會兒吧。”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江秋漁穿著簡單的睡裙,兩條纖細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劉醫生乍一看見她,還有些愣神。
“你要不先去換身衣服吧。”
他當然沒什麼彆的心思,不過江秋漁畢竟隻是十八歲的少女,而他又是個男人,就算兩個人心裡都坦坦蕩蕩,說出去難免不好聽。
“沒關係。”江秋漁替他倒了杯熱水,隨即在沙發上坐下,“她不會亂說的。”
劉醫生想提醒她,你都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怎麼就能篤定她不會亂說?
但看見江秋漁一副肯定的模樣,劉醫生隻好將這些話都咽了回去,“你說她在洗澡?”
“嗯。”江秋漁自個兒也捧著杯熱水,小口小口地抿著。
劉醫生不讚同地皺起了眉頭,“還不確定她身上是否有傷口,不該讓她碰熱水的。”
江秋漁微微一愣,她倒是沒想起來這一茬,主要是林驚微表現的十分鎮定,看上去不像是受傷了的模樣。
再者,江秋漁已經能夠肯定,林驚微接近她彆有圖謀,這樣的人,怎麼會真的弄傷自己?
劉醫生剛才已經問清楚了前因後果,他在江家做了快十年的家庭醫生,也算是看著這位大小姐長大的,在江秋漁麵前能說上幾句話。
“你既然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最好早些讓人調查她。”
劉醫生知道很多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江秋漁曾兩次被人算計,差點兒就被綁架了,幸好她機靈,識破了那些人的計謀。
江秋漁是江父江母唯一的女兒不假,但她還有幾個堂哥在一旁虎視眈眈,實在不能大意。
“我知道。”
江秋漁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狐狸眼裡的情緒淡淡的,“已經讓人去查了。”
劉醫生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了,他相信江秋漁自有安排。
浴室裡。
林驚微對著鏡子穿好睡袍,她耳朵微動,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阿漁忘了她,還不相信她,把她當成居心叵測的壞人。
林驚微不委屈,她隻是心疼,心疼阿漁的遭遇和處境。
如果不是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阿漁又怎麼會下意識地防備著她?
林驚微穿好睡袍,她用魔氣烘乾長發,也沒再用發帶束發,就這麼披散著長發走了出去。
江秋漁聽見腳步聲,抬眸看去,眼眸閃過了一抹真切的驚豔。
這人果然很適合紫色,她皮膚白,眉眼又清冷禁欲,哪怕是穿著睡袍,也帶著一種凜冽不可侵犯的氣勢。
她的小金絲雀長得真漂亮。
江秋漁笑著衝林驚微招了招手,“驚微,過來。”
她的動作透著股散漫,如同在召喚一隻聽話的小狗。
劉醫生看見這一幕,表情不禁變得有些奇怪。
林驚微聽話地走了過來,江秋漁拉著她坐下,“這位是劉醫生,讓他給你檢查一下,好不好。”
林驚微唇角微抿,“我沒受傷。”
江秋漁握著她的手,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林驚微的薄唇,“我很擔心你。”
林驚微最後還是妥協了,就連劉醫生提出要抽一管她的血,她也沒有拒絕。
送走劉醫生之後,江秋漁又回到客廳,牽著林驚微的手進了客房,“驚微,你先在我家住下,我剛才把客房收拾出來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
“都很好。”
隻要能留在阿漁家裡,住哪兒都行。
江秋漁眸光微動,“那就行。”
“對了,你晚上不回家,家裡人會不會擔心啊?”
她的語氣格外自然,聽不出半分試探的意味。
林驚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家裡人。”
她的家人就在麵前,隻是她不記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