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韞今日穿了身素淨褶葉裙,沒怎麼施妝,模樣精致素淨,眸子一紅,就叫人心疼得厲害。
江和辰倒抽了口氣,後槽牙一疼:
“你快些彆哭了,我又不是不幫你。”
他比周家兩位表兄更了解他這位表妹,性子又嬌又傲,心思算不得深卻偏生有些毒。
是以,他確疼這個表妹,卻如何也生不出那種心思。
周韞瞪了他一眼,招手叫他過來,與他耳語了幾句。
江和辰臉上笑不知何時消了下去,等周韞話說完,他斜斜覷了周韞一眼,隻覺得這女子若是狠下心來,倒真叫人不寒而栗。
他低歎了口氣:“你這是要害死我。”
話這般說著,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周韞偷看了他一眼,抿緊唇,低下頭:“麻煩表哥了。”
江和辰聽她這話後,隻吊兒郎當地嗤笑了聲,拍了拍她頭,倒底念著她自幼喊了那麼年表哥,提點了一句:
“你既然快要嫁人了,一些心思且藏著些。”
他不叫她收斂,隻叫她藏起來。
她日後要嫁人家,那些子後院,又哪是好想與,沒點心思,恐也活不了多久。
江和辰常被人說沒個正形,卻也比誰都清楚,這兒時情誼能叫他如今幫著她,可日後呢?
時間一長,她能靠得住,隻有她自己。
江和辰沒待太久,一刻鐘時間罷了,他就離開了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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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這日,宮中聖旨終於下來。
周府嫡長女於八月初八,以側妃之位入賢王府。
剛得消息時,周韞硬生生地愣在了原地,如今長成皇子就那幾位,她不是沒想過她會進賢王府。
但聖旨真正下來那一刻,還是叫她有些失神。
傳旨公公有意賣她一個好,也叫她知曉了這次進賢王府有哪些人。
除了她這個側妃外,周韞最想知曉,就是賢王正妃是何人。
公公說出莊宜穗時,周韞險些沒維持住臉上笑。
這次選秀貴女那麼多,怎就那麼巧,叫她兩人進了同一府上?
傳旨公公剛走,周韞就煩躁地擰了擰眉。
周延安也搖頭:“若非是……小妹何至於如此。”
說是側妃,其實還不過是妾氏,說著好聽罷了。
他沒說明,但省略話,卻不言而喻。
周夫人早就紅了眼,進了房間後,就顧不得禮數規矩,氣狠狠地罵了安王幾句,拽著周韞手:
“委屈我兒了。”
周韞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低聲安慰她:
“娘,日後這話就彆說了,再如何,也總比進了安王府要好。”
倒不是賢王側妃身份委屈周韞了,隻是這一旦為妾,日後嫡庶分明又豈止是說說而已。
也沒太多時間給周府人去調節心情,離八月初八,隻剩不到兩月時間。
府中之前給周韞備好嫁妝如今也得整改,總是越不過正妃去,這些物件都是周韞自幼,府上就一點點給她備好。
周夫人舍不得委屈周韞,索性將那些省下嫁妝全部換成銀票給周韞私下收好,原先定好鋪子又加了兩個。
待周府將這些忙好,時間轉眼就進了八月。
側妃也是要上皇家玉蝶,一切禮數和正妃相差無幾,但這正紅色嫁衣卻是如何都穿不得了。
周韞之前一直都沒覺得有什麼,直到禮部將嫁衣送進周府,她才第一次感到落差和悵然。
她這時才真正意識到,日後,她再也穿不得她最愛紅色衣裳了。
周韞看著那身粉色嫁衣,靜靜坐了一日。
這消息傳進傅昀耳裡時,他一頓,才緩緩放下筆,將張崇喚進來:
“錦和苑可收拾好了?”
張崇忙躬身說:“王爺放心,早就收拾好了。”
這錦和苑,是府中除了正院外最好一處院子了,比不得正院繁華氣派,卻勝在精致貴重,最重要一點還是,錦和苑離前院甚近。
傅昀思忖了片刻,吩咐:
“將那件琉璃盞燈也放進去。”
張崇驚訝了下。
這琉璃盞燈,是王爺升為親王時,聖上特意賞,往日一直被收在王爺私庫中,沒想到如今倒是進了錦和苑中。
傅昀見他沒動,抬頭,有些不耐地看他:
“還在這兒作甚?”
張崇訕笑:“是,奴才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