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倒是猜出她用意,她不著痕跡地打量屋裡眾人,一邊說:“先放在桌子上吧。”
半個時辰後,府中熱鬨才漸漸退去。
意識到什麼,周韞立即挺直了脊背,就在下一刻,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來人低沉吩咐了一句:“都出去吧。”
時秋回頭看了眼自家主子,才跟著服身行禮退了出去。
周韞聽見一道闔門聲,緊接著,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一縷緊張倏地竄上心頭,她繃直了身子。
眼前忽然恢複光亮,周韞下意識地闔眸,待適應後,她才漸漸睜開眼,入目就是一身喜服傅昀。
紅色將傅昀身上冷淡氣息掩去幾分,那副好樣貌就更顯眼了些,他飲了些酒,往日透徹銳利眸子現在多了似醉意,也沒了平日那股怵人冰冷氣息。
傅昀原本是在等她適應,可卻見眼前女子眸底稍亮,漸漸彎起,似藏了幾分悅色。
往日周韞隻知曉賢王模樣生得好,卻不知曉他竟生得這麼好看,耳根漸漸冒起熱氣,一路直燒上臉頰,意識到兩人如今身份後,她似羞澀垂眸,低低喚了句:
“王爺……”
不自覺放軟嗓音,叫傅昀抬手捏了捏眉心,才讓自己清醒了幾分。
他低下頭,問她:“餓了嗎?”
說不餓是假,周韞立刻消了那些旖旎心思,點了點頭。
傅昀掃了眼桌子上一口沒動糯米丸子,什麼都沒問,轉身出去吩咐下人給她煮碗清淡粥。
在他身後,周韞不著痕跡地輕擰眉,王爺什麼都沒說,看來是她想得多了。
叫她先用些東西,確是王爺吩咐。
不過周韞沒將這事放在心上,謹慎些總是無錯。
一刻鐘後,婢女端著粥進來,隨之而來還有下人抬進來熱水,周韞剛拿起湯勺,耳根子就不自覺熱了起來,險些被嗆住。
傅昀什麼都沒說,進了屏風後麵。
水流聲偶爾流動,隱隱約約傳來,周韞捏著勺子手有些許輕顫,這一碗粥,很快地就見了底,卻喝得不甚自在。
她雙手纏在一起,即便沒有對著銅鏡,她也能猜到,自己如今定然臉頰皆是嫣紅。
周韞給自己倒了杯水,輕輕抿著,不自覺擰起眉。
這和之前娘親說都不一樣。
娘親同她說,掀了蓋頭後,就羞澀埋首,隨後就會像是那本小冊子上發生事情一樣,叫她儘量忍著受著。
可,好像沒說,她會先用粥,還是在王爺沐浴時候用粥。
那如今,這種情況,她該怎麼辦?
這時,屏風後傳來動靜,周韞渾身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自己轉過去會看見什麼,後背緊繃。
身後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忽地,有手掌搭上她肩膀,傅昀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背後,掃了眼她麵前空了碗,低聲問了句:
“可還餓?”
莫名,周韞就想起那日在宮中,他也是這樣語氣,問她,可還能走了?
而如今,他和她近在咫尺,話裡似還壓著些情緒。
周韞沒聽懂,卻耳根子稍紅,隱約知曉了什麼,在紅燭燃燒間,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不知何時到了床榻上,衣裳漸褪,之後事,周韞就記得不太清了。
她隻能將手搭在眼上,遮住不受控製泛紅眸子,漸漸春意昂然,另一隻手無力地抓在男人肩膀上,嗚咽地咬唇,咽下許多破碎聲。
待意識陷入黑暗時,她才理解娘親為何會和她說那句話。
可不就是儘量忍著受著。
這一夜,錦和苑直到深夜才叫水,許多院子也才將將熄燈。
翌日,周韞是被時秋喚醒,床幔被拉開,陽光透過楹窗進來,周韞不適地擰了擰眉,艱難地睜開眸子,愣了許久,才想起昨夜裡發生了什麼。
她臉頰噌得燒紅。
時秋忍著笑和羞澀,低聲說:“側妃該起了,徐良娣她們都在外間候著了。”
周韞愣然:“她們來作甚?”
“側妃昨日剛進府,她們合該來給側妃請安。”
周韞沒當上正妃,也不耐煩應付她們,但正如時秋所言,她剛進府,是該見見這府上人。
她忍著乏意坐起來,才意外地發現身子雖酸疼,但卻還算清爽。
周韞沒敢多回想,叫時秋伺候她起床。
待一切收拾妥當後,她才想起來,側頭疑惑問上一句:“王爺呢?”
時秋替她整理著衣襟,分出一絲心神回答她:
“應是還未下朝。”
周韞撫眉動作慢了下來。
這正妃和側妃看似隻有一字之差,實際上卻是天差地彆,最起碼,王爺和正妃大婚時會有三日沐休,是此時她沒有。
此時,外間有些動靜傳進來,周韞眉眼間浮上煩躁,闔眸吐出幾個字:
“當真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