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合院最終還是沒有請到人,孟安攸見人身後空空,臉色頓時難堪:
“爺呢?不願過來?”
她如今懷有身孕,爺隻匆匆過來看過一眼,就去了錦和苑,那裡是何勾魂洞不成?
婢女臉色不好看,服身:
“奴婢不知,隻似乎聽見側妃好像發了一通火。”
孟安攸稍頓,眉梢輕挑:“發火?”
怒意散了些,孟安攸伸手扶了扶小腹,透著些愉悅地輕哼:
“她恩寵甚多,卻還不如我先得有孕,也難怪她心中不平衡了。”
婢女臉色訕訕,不知該如何接話。
孟安攸心情也不過隻好了一瞬,想到爺如今在不知怎麼安慰側妃,她就狠狠地擰了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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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賢王府不知多少人不得入眠。
入夜寒風澀澀,吹過竹林一陣沙沙作響。
正院中,鳩芳替莊宜穗拆完首飾,扶著她走近榻上躺下,偷瞧著主子神色,思忖半晌,不知該不該說話。
須臾,鳩芳還是遲疑地開口:
“前方傳消息來,說是綏合院去錦和苑去請了王爺。”
莊宜穗不著痕跡地擰起眉,如今不管是綏合院,還是錦和苑,她都不如何想聽到她們的消息。
她厭煩地翻了個身:
“同本妃說這些作甚?”
孟安攸本就身份特殊,如今又懷有身孕,連同她,都不知該如何對待孟安攸。
最主要的,還是爺的態度太過含糊不清。
遂一想到錦和苑,莊宜穗又翻身過來,睜眸子,沉聲問:
“請到了?”
鳩芳搖搖頭:“並無,聽說周側妃發了好大一通火。”
房間內有些寂靜。
隔了好半晌,案桌上的燭火似都輕晃了下,莊宜穗才有動靜,她低聲恍惚地說:
“有寵的人,才敢在這時發脾氣。”
如她,如洛秋時,在這時,隻能壓下不滿,對爺道一聲恭喜。
若是周韞知曉她的想法,必要道一聲委屈。
她發火,隻因傅昀的話,卻不是為了孟安攸有孕一事。
鳩芳啞聲半晌,不知該如何接話。
好在莊宜穗也沒想叫她接話,她似有些想不通,身子徑直坐了起來,咬聲說:
“周韞究竟有甚好?”
“爺放著綏合院有孕不顧,也要巴巴地趕去錦和苑安慰?”
莊宜穗心中氣不平:“滿後院的人今日心中都不舒坦,偏生她矜貴,這時還得霸著爺不放。”
最可氣的是,錦和苑明明沒派人去請爺,爺卻自己不請自去。
這番特殊對待,真真是叫旁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嘔得很。
鳩盼這時走進來,隻聽了一耳,有些不滿地看向鳩芳:
“你作甚和主子說這些,平白惹得主子不滿。”
鳩芳斂眸,不與她多說,鳩盼說罷,上前扶住莊宜穗,她低聲說:
“主子且放寬些心思。”
“爺是何人,身份頂頂尊貴,能容得側妃一時放肆,莫不是還曾一直忍著她不成?”
這世間男子,皆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不為甚,隻因貼心。
像周側妃這般鬨騰的,一時新鮮罷了,待過了這段時間,爺哪能容她?
鳩芳聽這話直擰眉,偏生這話順耳,叫莊宜穗緊皺的眉心漸漸放鬆。
鳩芳看得一陣心塞。
側妃若無一點手段,能會是如今這般榮寵?
莊宜穗不耐煩地看向鳩芳:“你今日不必守著了。”
鳩盼眉眼得意地覷了眼鳩芳,真當夫人在後背撐腰,就能在王妃麵前壓過她了?
鳩芳心中厭煩,若非她父母皆是莊府家生子,她何苦這般勞心勞力,還不討主子歡心,為得不就是讓主子沉下心?
主子總不聽她言,時間久了,她難免心生不耐。
她退出去之前,隱約聽見鳩盼似低聲說了句:
“……懷胎近十月,這中間變故多了去了,主子可還記得腹上的單姨娘……”
鳩芳臉色一變,單姨娘?
單姨娘進莊府時,不過及笄之齡,模樣嬌媚,性子溫軟,甚討老爺歡心。
後來單姨娘有孕,老爺喜不自禁,近乎日日朝單姨娘院子跑,百般重視。
那時,夫人對單姨娘甚為上心,堪比老爺,不知叫老爺對其有多滿意。
後來單姨娘意外失子,明明隻用了夫人和老爺送去的物件,但老爺卻不信是夫人害得她。
不過皆是因為夫人表麵功夫做得太好罷了。
一番鬨騰後,老爺直接對單姨娘失了耐心,多了幾分厭煩,單姨娘遂在後院中鬱鬱寡歡,不到一年就去了。
鳩芳稍頓後,才壓著轉身勸解的心思,退了出去。
若主子能有夫人那分耐心和能力,隻要其不露了馬腳,她也無力再去惹人厭煩。
怕隻怕……畫虎不成反類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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