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死,對賢王府的人來說,是一件大事。
即使是戴罪之身,府中也幾日不見歡笑。
錦和苑近日想來請安的人越來越多,多到周韞都心生了不耐煩。
無人時,周韞對時秋,呸道:
“瞧瞧這後院的人,比本妃這院中伺候的人都多。”
她是傅昀及冠後,第二次選秀時進的王府。
像劉氏和徐氏等人,皆是第一次選秀時就進了王府。
待日後這般選秀再多幾次,所謂的三千佳麗恐怕是不在話下了。
時秋訕訕笑了下,這種緋議主子的話,娘娘說說就罷了,她可不敢接話。
這些事,雖說令人厭煩,但周韞吩咐下去不許旁人再來,倒底是清淨不少。
倒是傅昀,近日忙碌了起來,常不見身影。
周韞知曉他近日正查著傅巰藏身之處,也沒有拿府中那些事情打擾他。
倒頗為善解人意。
就在周韞擔憂傅巰會再生亂時,宮中忽然傳出一道消息,讓周韞錯愕不堪。
——聖上重病,臥床不起。
時秋將消息傳進來時,劉氏正在錦和苑中,和周韞說著話。
兩人皆露出驚愕的神情。
周韞情不自禁地站起來,緊緊盯著時秋:“你說什麼?”
時秋擦了擦額頭的汗:
“今日早朝罷休,聖上臥病在床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長安城。”
周韞倏地掐緊手心,眸中神色晦澀變化不停。
這般巧?
世人皆知太子身故,即使傅巰還活著,可沒有聖上親口承認,如今的幾位皇子絕不可能認可他就是被葬入皇陵的太子。
而這時,聖上病重,即使傅巰有心回朝,莊王和王爺又怎會答應?
思緒紛擾間,周韞注意到時秋給她使了個眼色,周韞頓時回神,朝劉氏看去:
“你先回去吧。”
一則消息也叫劉氏亂了心神,當下點頭,心事重重地退了出去。
劉氏走後,周韞才擰眉看向時秋。
“怎麼回事?”
時秋走近她,左右打量一眼,壓低聲,瑟瑟地說:
“茯苓姑姑傳來消息,讓娘娘不管用甚法子,勢必不可讓太子回宮!”
周韞腦海頓時一陣嗡嗡地響。
這時茯苓姑姑傳來消息,即使沒說什麼,隻道了傅巰一件事。
可她不得不多想。
聖上病重一事,和姑姑有幾分相關?
周韞嘴唇哆嗦了一下,她逃避似的,有些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房中寂靜了許久,周韞才努力穩住心神。
她有些苦惱地撫了撫額,她何嘗想叫傅巰回宮,可誰也不知傅巰如今身在何處。
周韞抿緊唇,許久,她低聲吩咐時秋:
“待晚些時候,你傳信回府……”
不管聖上病重是否和姑姑有關,茯苓姑姑說的對,如今當下之急是,不能讓傅巰回宮!
與此同時的宮中。
雎椒殿,茯苓將一盒粉末儘數倒入火盆中,眼睜睜地看著那粉末被焚燒殆儘。
小宮女敲響了門欄,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姑姑,殿下進了乾坤宮。”
茯苓稍點頭,沒有什麼意外。
聖上重病,必需要有人監國。
傅巰即使逃脫一死,可如今他不在宮中,莊王和安王又無法和殿下相比。
除了殿下,如今的皇上彆無選擇。
隔了好半晌,茯苓回頭,朝乾坤宮的方向看去,她怔怔垂眸,輕聲呢喃:
“娘娘,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奴婢儘數完成了。”
“待此間事了,奴婢就去守著您……”
**********
聖上病重,早朝不得不罷免。
這日,沈青秋從大理寺回府,途經賢王府時,竹銫給他遞了杯茶水,不得不感歎:
“這賢王,就好像老天爺都在幫他一樣。”
誰能想到,聖上就這般恰好地病了,生生叫賢王占了監國的便宜。
沈青秋平靜地收回視線: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地好運和湊巧。”
不過皆是精心算計罷了。
竹銫沒敢去想大人話中的深意。
一杯熱茶待快涼時,終於到了沈府,沈青秋被竹銫扶著下了馬車:
“大人,您且慢些。”
沈青秋稍頷首,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若他是傅巰,他會藏在何處?
賢王府如今守衛森嚴,傅巰剛從賢王府出,絕不會還藏在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