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曾小娘子的閨房裡,曾文儼則在外麵埋怨道:“姝兒,你這是作甚?這還沒定親呢,你就這般做?那可是為父的摯交老友,今後說不得會經常來探訪的。你這麼做,讓為父臉麵往哪裡擱啊!便是你不中意,為父與你婉拒便是了,何必出此下策呢?”
然而,裝飾豪華的香閨裡,曾小娘子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因為,她聽到了一個無比震驚的消息:“你真切看到了,是他沒錯?!”
彩袖好似情緒很低落,點了點頭,說道:“便是那個登徒子了,奴是不會認錯的……”
“果真是他!”
其實女人都是感性的,前些時日,張小官人已經給她一個很深刻的印象了。一日之內接連見了好幾次麵,還在樊樓裡相談甚歡,這讓曾小娘子有種錯覺,似乎張小官人是良人一樣。而今日,上門求親的,居然還是張小官人。“莫非這便是緣分了麼?”
有了這麼一個心理暗示,其實曾小娘子已經心動了。
“彩袖,與我更衣著妝……”
曾小娘子臉上洋溢著笑容,看得彩袖一愣一愣的。雖然不太明白曾小娘子時常在想些什麼,但伺候了她這麼久,彩袖還是明白曾小娘子的心思。要知道,一年之內曾小娘子著妝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唯有一些重大的場合才會這麼打扮的。可今日一聽到是張正書來了,她就這麼做,豈不是芳心暗許了?再加上前幾日的那些話,彩袖覺得曾小娘子已經是決議要出嫁的了。可是她不想啊,張小官人的名聲已經“臭名遠揚”了,她可不願入了張家。
於是,彩袖還是要努力一番:“小娘子,那張小官人是個浪蕩子啊,你若是嫁給他,豈不是誤了終身?”
曾小娘子微微一笑,說道:“便是浪蕩子也認了……”
彩袖啞口無言,她確實很難理解曾小娘子的心思。這個年頭,找個一個興趣相近的靈魂有多不容易?曾小娘子太明白了,要是這個機會沒抓住的話,她這一輩子都會鬱鬱不樂的。要知道,宋朝的女子要嫁人太難了,這都是因為社會風氣問題。除了嫁妝太重以外,其次就是人人都想把女兒嫁給有“官身”的,管他多大了,榜下捉婿沒商量。可有身份的人家,又不想讓女兒做妾。因為妾和婢,幾乎是沒區彆的。於是,宋朝還有很多剩女,嫁不出去。
曾文儼之所以這麼急,還不是怕這個?
門當戶對實在太難了,如今門戶對上了,人也還成,曾小娘子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不嫁。這就是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緣故,其實她內心是知道的,若是成了親,她也能幫張正書打理報社了。那麼,她的夢想豈不是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說,張正書都是她最佳的選擇了。
彩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給曾小娘子更衣,著妝。梳妝桌上,擺滿了胭脂水粉,銅鏡梳篦。彩袖開始忙碌起來,從發型開始到妝容,給曾小娘子精心打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