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一下大宋這個時候,除了酒樓瓦舍,誰敢輕言一天能賺到百貫錢?這可不是營業額,而是純利潤!就算是樊樓,一天的純利潤也不過是數百貫而已,而且這裡麵的酒錢、美妓的賞錢起碼占了七成。
在宋朝這時候,賺錢其實不難,但隻是相對於張正書來說而已。他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想把大棚蔬菜的技術推廣出去。中國人都是這樣的,無利不起早。這可以說是聰明,但這隻是小聰明,沒有大智慧。張正書知道,想要苦口婆心推廣種田技術,那基本不可能。
要知道,中國農民是很保守的,哪怕到了後世,你跟一個農民推廣新技術,他都會半信半疑,最後還是選擇了老路。沒有人帶頭,沒看到實際的利益,中國農民不會改掉他們的耕種習慣。因為土地產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命根子。一旦改掉耕種習慣,反而欠收了,這虧空誰給他們補?一家人,是不是就要這樣餓死?所以,不怪他們“有眼無珠”,這都是出於生存的謹慎罷了。
張正書之所以敢這麼玩,一下子就用千畝田地來做試驗,是因為“大桶張家”有錢,虧得起。換句話說,就是容錯率很高,跟窮苦的農戶不一樣。這時候的農民,容錯率基本為零,抵禦天災人禍的能力基本為零。一場洪水,一次冰雹,一次大旱……都能讓這些農民變成流民、乞丐。
這種情況下,農民怎麼可能不慎重選擇?
關乎到切身利益問題,農民是很謹慎的。
就好像後世有個笑話,一個記者去采訪一個農民,問他:“如果你有兩棟房子,你願意上交一棟給國家嗎?”農民回答說道:“願意!”記者又問:“如果你有兩輛小車,你願意上交一輛給國家嗎?”農民繼續回答道:“願意!”問到最後,記者又問:“如果你有兩頭牛,你願意上交一頭給國家嗎?”農民這時候改口了:“不願意?”記者就奇怪了,問道:“為什麼房子、車子你都願意給國家,牛就不肯呢?”農民的回答是:“我都沒有房子、車子,但我真的有兩頭牛啊!”
笑話歸笑話,但這個笑話背後隱藏的,卻是中國農民數千年來都沒能跳出的怪圈,那就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為了飽腹,中國農民忍著剝削,辛勤勞作,上稅上賦服徭役。到頭來,一場天災人禍,就能讓一戶自耕農徹底陷入了貧困之中。
可以說,沒有很大的利益,沒有穩定的收入,農民會跟你種大棚蔬菜?
你想都不用想,農民還想著給土地積肥,來年好打多一點糧食呢!
但是,如果張正書的超市把冬天的蔬菜賣出一個絕好的價錢,估計就有農民開始琢磨了。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張正書可不打算隻種蔬菜的,真正的大頭是在棉花!即便是短絨棉也好,在宋朝這時候也是一個大殺器,足夠解決需求問題的!
超市的建立,就是讓更多的農民直觀地感受到,跟著張小官人種地,那就絕對沒錯!有了這個前提,那張正書想要推廣什麼就簡單了,比如兩季稻,甚至三季稻,這可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一”到“二”,這可是直接翻倍的了,那糧食豈不是也要增加一倍?當然,這隻是很美好的幻想,因為地域問題,兩季稻不是每個地方都能種的。但是,大宋的糧食會因此增加,這卻是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