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汴梁城的百姓還如常一樣早起,上工,挑貨,做買賣的時候,張正書卻知道,宋夏第二次平夏城之戰已經打響了。
消息,是他從勾當皇城司公事王慶那裡知道的。
其實,不用王慶說,張正書都能猜到一二了,滿城的皇城司開始出動,在大街小巷裡布控,監視城中一舉一動。但凡是有心人,都大概能猜到要出大事了。雖然汴梁城還未曾宵禁,可糧價已經稍稍抬高,足見事情不會小到哪裡去。
酒樓茶肆,勾欄瓦舍之中,議論聲一點都沒掩飾。沒辦法,宋朝的風氣哪怕是比後世都要開放得多,百姓議論國事,隻要躲在酒樓茶肆、勾欄瓦舍裡就沒沒有人去乾涉你了。當如果你傻到在街上大喊“官家是傻子”,恐怕你得流放三千裡,謗君啊!當然,如果你在街上罵某個大臣是傻逼,恐怕也沒人管你,甚至還有人拍手叫好的。
沒辦法,哪怕再好的官,也有得罪的人。如果有人在街上罵一句“章惇是傻逼”,恐怕整個大宋有過半的人是認可的。
意外嗎?一點都不意外,看看趙鼎就知道了。
一個連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都不成熟的小屁孩,都能寫文章去懟章惇,可見章惇和新法,已經臭到了一定的地步。沒辦法,王安石的新法早已人神共憤,損私人而肥國家,也就王安石這個瘋子想得出來了。
更悲哀的是,王安石這個瘋子,還能帶出無數個小瘋子來。章惇,大概是瘋子裡最正常的一個,起碼他恢複的新法,都革除了弊端。可惜,百姓都是先入為主的,新法再怎麼改,隻要名頭不變,那百姓還是抗拒。
看看章惇的風評就知道了,哪怕是曆史上,也給了他一個奸佞的評價。可章惇真的是奸佞嗎?張正書就嗬嗬了,如果不是章惇,恐怕北宋要早亡幾十年!
“聽聞朝廷又用兵了?”
“可不是,這次又是在西北,打的是夏國!”
“嘿,你忘了元豐年間先帝進攻夏國,先勝後敗,最終幾十萬人馬就幾萬回轉?這一次,想必又是朝廷在做無用功了……”
“俺怎麼聽說,這次是黨項人因為缺少過冬糧食、衣物,想要掠劫我大宋的?”
“那又如何,掠劫的又不是我。”
“話可不能這般說,到底是我大宋子民。唉,西北太亂了,朝廷也是有心無力啊……”
“嘿,你這人,怎生幫那些五蠹說話?要不是那些官老爺都在貪,我大宋何至如此?想太祖年間,橫掃天下無敵手。怎麼對付區區夏國,就束手無策?”
“那些貪官是貪官,官家是官家,不可混為一談的。官家年幼,被奸佞說迷惑也是正常。隻是我大宋將士何其無辜,偏生要做那刀下鬼?唉,這次,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世間有多了多少孤兒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