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陌想要推卸,說道:“不必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習武之人本分之事。況且俺憑地看不起那些偷摸拐騙之徒,明明有手有腳,又並非沒有二膀子氣力,為何不去販賣力氣乾活,非得做些偷雞摸狗之事?若是偷雞摸狗也就罷了,不過訓誡一番,然後物歸原主便是。可那人偷盜不成,反而想謀財害命,這就是俺萬萬不能容的了。”
張正書聽得真心實意之處,說道:“史大哥乃是好漢子,自然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非也,這盜亦有道,若是你這小官人被打了荷包,那人逃得掉的話,小官人你也不會傷筋動骨。可那人不僅要財,還想害命,這就不妥了。”史陌一臉正經的說道,讓張正書好生雷翻。
不過,張正書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史陌是誰?史斌的老爹,史斌呢,又是跟隨宋江的反賊,後來還做了反賊頭子。說是反賊嘛,倒也有點不恰當,史斌此人可以說是即是起義軍,又是抗金先鋒,隻不過因為豎起了皇帝這麵大旗,才被朝廷乾掉罷了。
這裡麵可能牽扯到更深層次的政治鬥爭原因,也可能是史斌野心膨脹,史書沒有詳細記載,張正書也不得而知。但是,瞧著這史陌的三觀,和《水滸傳》頗為相符,大抵也知道史斌日後的三觀是怎麼樣的了。無非就是“義”字當先,至於什麼人命、法律,統統都要排在後麵。這樣的人是可怕的,因為他們有武力,會對彆人,對社會造成太大的危害。
“不知道史大哥為何輾轉至汴京呢?”
張正書知道一時半會也扭轉不了他們的三觀,隻能轉移話題問道。
“嗐,若是有可能,誰想離開家鄉?”
史陌恨聲說道,“那些荼毒鄉裡的狗官,害得民不聊生。再加上前些年大旱,關中無餘糧,俺吃食又多,和兄弟分了家,俺又不要田地,想要到外麵闖出一片天地。隻是一路走來,婆娘也得病死了,剩下俺們爺倆相依為命。若非有些本事,怕是要餓死街頭了……”
張正書自然明白,像史陌這些人,因為某些原因而憤恨社會,漸漸的越來越偏激,心思越來越狹隘。若是再有些什麼外界的刺激,那麼就會揭竿而起了。這個刺激,可能是一時失手打死人,被官府通緝,想不通就落草了;有可能是酒後一時激憤,就開始造反了;還有可能因為至親死亡,而對朝廷恨之入骨……
反正,隻要是自己遇到苦難,那肯定是貪官所害,朝廷的不是!
所以,《水滸傳》裡的什麼人肉包子、濫殺無辜、打家劫舍、強奪民女……都應運而生了。
社會的矛盾根源,其實還是源自貧富差距懸殊。窮是根源,如果史陌是個頗有家財的地主,那他肯定不會對社會有這麼大的怨氣。貧困的百姓,一旦走投無路了,那自然就揭竿而起了。再加上大宋的貪官多如牛毛,搜刮地皮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厲害,那麼起義的農民遍地都是,這就絲毫不稀奇了。
“那史大哥日後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