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那我就得救了!”到了這個地步,蘇熙哪裡還不明白六分儀的意義,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蘇家本身就是海貿出身,要是得知有如此海船“飛蛟船”,有確定方位的“六分儀”,那航行效率豈不是提高幾倍?以往隻能一年一趟的海貿,如今能一年來回兩趟!這樣的效率,足夠抵消蘇熙的任何過錯了。
“還有,小明你對玻璃的理解,也能傳給你們蘇家啊!”張正書大方地說道,“我們的玻璃作坊在明州開一個分店又如何,就交給你們蘇家打理了。我以技術入股,蘇家出工出力,賺錢就利潤四六分!”
蘇熙更加狂喜,他可是知道玻璃的利潤的,那簡直是暴利啊!
“小官人,我……我真的無以為報!”
看見蘇熙都掉眼淚了,張正書連忙說道:“不用謝我,我早就打算這麼做了。隻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
這是實話,張正書辦作坊再厲害,也沒辦法掀起工業浪潮。
可要是把其他人拉進來,讓還在觀望的人一看,咦,連這樣都可以輕鬆賺錢,而且賺的錢是種田的好幾倍,那還等什麼?隻有社會風氣轉變了,興辦作坊成為了一種潮流,工業浪潮才會徹底興起。這裡麵離不開逐利的人性,要是辦作坊不賺錢,有誰肯去做這件事?
不管說得再冠冕堂皇,沒有利益的事是沒有人會去做的。
就好像正史上的明末,東林黨家中哪個不是家財萬貫,可國破家亡之前,他們肯出過一文錢輸捐給朝廷嗎?並沒有。還有福建那邊的官宦世家,哪一個不是通過海貿走私吃得滿嘴肥油,可他們肯拿出一文錢給朝廷做軍費嗎?也沒有。彆說這個了,陝西大旱,死人無算,可這些東南富賈,有哪一個肯運糧過去賑災的?一個都沒。
所以,正史上明朝滅亡是注定了的,有如此國民,能不滅國?
但是,如果明朝改一改製度,運糧多少就能獲得多大的官職,或者官升一級,你看有沒有人肯去做這件事?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大公無私的人畢竟是少,是人都會有私心的。
用後世某知名人士的一句話,員工要離職,無非是兩點,要麼錢沒給夠,要麼心委屈了。一樣的道理,沒錢還想叫人做事,大哥你沒事吧?偏生朱元璋朱八八就這麼耿直,大明亡了跟他這個創立者有最直接的關係。而宋朝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味籠絡住高官,可底下的八九品小官和小吏呢?卻過得苦哈哈。
沒有一個朝代滅亡是毫無道理的,製度不合理肯定占據了很大的因素。人都離心離德了,怎麼還可能成一國?
好在,宋朝在商業方麵做得還不算差,這也算保住了南邊的江山,苟延殘喘了一百多年。
張正書也很慶幸,慶幸能穿越到了宋朝。要是穿越到了明初,那真的是憋屈,做官憋屈,做商人更憋屈。要是穿越到了清朝,二話不說,即便是豁出性命都要造反!沒有道理,張正書怎麼都忍不了後麵掛著一條老鼠尾巴一樣的辮子!
也許,隻有曾瑾菡能明白張正書的心。
“人人都道郎君是傻了,我看郎君是真聰明才是。”曾瑾菡心中暗暗自豪,“要是一直把持著這麼賺錢的作坊,肯定會被朝中官員記恨的。但在這之前,拉攏了石家,就等於找到了一個靠山。還有官家,也會在背後支持。現在,郎君又把壓力分散到大宋各地,那麼就再也沒有人想起最賺錢的張家了……”
都說女生外向,一旦嫁人了心裡想著的都是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