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儒家之所以能處於知識壟斷的地位,隻是因為朝廷把儒家作為了唯一的教材,通讀、熟讀儒家經典的秀才,才能考舉,才能做官。這樣一來,儒家的地位想不壟斷,想不獨尊都難。
但是,張正書這個圖書館的出現,就打破了這個壟斷。
為什麼這麼說呢?
畢竟能讀書做官的,還是少數。可學會了物理、化學、算術、經濟,可是能賺錢的!官本位的社會風氣下,做官自然是第一選擇。可做官希望渺茫了,賺錢就是首選了。畢竟人生在世,處處離不開一個“錢”字,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錢寸步難行!
有了比做官更加功利性,更加具有操作性的事,做官似乎也不是讀書人唯一的選擇了。
張正書的“陰險”之處就在這裡,他在撬儒家的牆角!
固然,在儒家裡有很多像趙鼎,像司馬光那樣的頑固,腐儒,抱殘守缺,愣是不知變通;但儒家也還有一些人,他們思維活躍,善於接受新鮮事物的。平心而論,儒家的存在,自然有它的理由,大抵上也是有好處的。但儒家獨大的弊端,也太明顯了。彆的不說,就一條——儒家不適合拿來治國,就已經是原罪。
漢宣帝那句話說得好啊,“漢家自有製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儒家另一個弊端,就是“是古非今”了,一味崇古,貶低今人,那本身就是種錯誤。可笑的是,這種錯誤,不僅在宋朝的時候後,連帶後世一樣存在!可見,儒家荼毒之深。
最後一個弊端,就是“不達時宜”了。其實儒家就是一門哲學,拿哲學來治國,連方法論都欠奉,或者是不嚴謹,又怎麼能“達時宜”呢?
張正書深知,儒家難以完全取代。
但是,改造儒家還是可以的。怎麼改造呢?就是潛移默化,革除儒家的弊端。
其實,很多宋朝大臣也意識到了儒家的不足,也會自己翻看法家的書籍。比如範仲淹、韓琦、王安石等等名臣,都是外儒內法的代表性人物。也正是因為他們半桶水,不知道怎麼周全改革,才最後落得失敗的下場。
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師父領進門,他們就看著書亂來了。結合實際結合得不完整,改革又沒觸到痛點,也無法真正扭轉乾坤,甚至也沒有舍身成仁的念頭。所以儒家的改革,都是虎頭蛇尾的,以失敗告終。
但是,學了物理,學了化學,學了算術,甚至還懂得經濟的儒者,這又會是怎麼一個局麵呢?
一個也就罷了,如果未來形成一個團體呢?
或許,隻能用“新儒”來命名他們了吧?最關鍵的是,張正書還把《荀子》放在圖書館裡,潛移默化讓他們接受荀子的觀點。在儒家裡,張正書認為集大成者,就是這個不被待見的荀子了。因為荀子,主張治國禮法並用,主張與時俱進,而是不是好古非今。或許範仲淹和王安石,都看過《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