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抱著昏死過去的莫雲柔，知道眼下不宜再和莫雲卿明麵上對著來，乾脆放軟了姿態。
“大小姐尊貴，打罵誰都使得的。隻是，”穆氏說著，哀泣一聲，“有什麼衝著我來就好了，何苦這樣羞辱柔兒？”
莫尚書一聽，越發不得了了：“羞辱？”
像是聽到什麼難以置信的奇聞一樣，莫尚書一雙本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圓，用質問的口氣嗬斥莫雲卿：“你還對你妹妹做什麼了？”
而這邊還沒有說話，外麵就傳來一個好聽低沉的嗓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和慵懶：“是本王，讓人扒了衣服行刑，莫尚書有什麼意見嗎？”
莫尚書一聽，三魂立時就要飄走了。下人不是說攝政王走了嗎？怎麼還在這？
莫雲卿也有些微微的詫異，方才見蕭長恭出去，還以為他煩躁，先回王府了。誰知道居然還在。
“下官……下官並非是……”莫尚書外強中乾，早就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莫雲卿鄙夷，蕭長恭都還沒說什麼呢，就嚇成這個鬼樣子。
蕭長恭被離月推至堂中，一身紫衣，看著是矜貴，不染塵埃。拂過了莫雲柔搭在地下的手。
“她以下犯上，王妃仁慈，一再放過。本王卻沒有那樣好的心腸。”蕭長恭嫌惡的一皺眉，離月裡麵蹲身，檢查紫袍的衣角有沒有臟汙。
這漂亮王爺是潔癖嗎？在如此的氛圍下，莫雲卿突然不著四六起來，腦洞散發著。
“至於穆氏，一個姨娘，也敢在這裡大呼小叫。本王真是懷疑莫尚書的家教，竟是這樣的嗎？”蕭長恭冷嘲道。
莫雲卿是真的佩服蕭長恭，一有本事不說，這嘴也是顛倒事實，屎盆子扣得那叫一個漂亮。
若自己是穆氏，這一會怕是就起來咬死他了。
莫尚書聞言，身子抖如篩糠，冷汗簌簌的往下流：“王爺誤會，誤會了！”
蕭長恭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再說話了。莫雲卿看著情形，出來朗聲道：“今日之事便這樣算了，以後再有，休怪本王妃不講情麵。”
今日一遭著實讓莫雲卿爽快：“王爺還沒用飯吧？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們回府？”
蕭長恭卻沒有看莫雲卿，隻是有些悶悶的“嗯”了一聲，便讓離月推著他出去了。
穆氏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結束了，哭的梨花帶雨，殷殷望向莫尚書：“老爺……”
莫尚書還弓著身行禮相送，莫雲卿輕笑一聲，就跟著離開了。
那邊兩人走了，這邊穆氏就站起身，丫鬟忙把莫雲柔抬了下去。穆氏捏著手帕，哭哭啼啼的靠到莫尚書身上：“老爺，你看柔兒被大小姐打成這幅樣子。妾身，妾身實在是……”
莫尚書心中煩躁，又不得不安慰穆氏，好言相勸一番，陰沉著臉喝罵道：“她是什麼大小姐？以前隻當她不懂事，隻是跋扈而已，現在嫁了人就翅膀硬了！你受了委屈，改日我一定好好教訓那個不孝女！”
穆氏眼見這是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眼珠轉了幾轉，又提起一件事來：“說來，妾身也是沒有資格管教大小姐的……妾身是姨娘，就算管著家中大小事務，終歸也不是正頭娘子，連累了柔兒，”穆氏最會捏莫尚書的軟肋，小聲哭泣，做足了柔弱的姿態：“連累著柔兒也是庶出，不如大小姐尊貴。”
莫尚書能做到今天這個官位，怎麼不知穆氏是什麼意思？隻是他不忍苛責，一時心軟就想答應，但眼神不知怎的就瞟道堂中的牌匾上，一時間心裡像是五味瓶打翻了一般滋味難言。
他放開攬著穆氏的手，含糊不清道：“這事還是要看族中長老的意思。你放心，就算族中長老不同意，我也會先將柔兒的名字記在過世的大娘子名下，她就是正經的嫡出了。”
穆氏聽著這話頭，難道他沒打算把自己抬為正室
思慮著莫尚書方才的神情，穆氏看著那牌匾，嫉妒的情緒翻江倒海而來。
看著明麵上她在莫家這十幾年受儘寵愛，實際上莫尚書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中正明清”，一塊牌匾，先帝賜下來，算是莫家無上的榮耀，也是壓在她穆秀霏心上的一塊大石頭。
隻是眼下還不能急，惹惱了他自己很有可能什麼都得不到！穆氏一邊勸著自己，一邊裝作柔順的應承著。
“去看看柔兒吧，走。”莫尚書看著穆氏委屈的樣子，心中不忍，溫言說道。
回王府的路上。蕭長恭坐在馬車裡，合著眼，也不知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莫雲卿不知怎的，莫名就覺得氣氛有些凝重。
可明明這個人不是剛才過來替自己出頭撒氣了嗎？現在這個氣氛，沒道理啊？
莫雲卿輕咳了聲，蕭長恭還是沒有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