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宴在一旁感慨著,莫雲卿早已經紅著臉扶著蕭長恭進屋去了。孫沉璧不知何時從一邊出來了,微笑著道:“知宴公子若是無聊,不如同我手談一局,還是不要打擾王妃和王爺兩個人了。”
知宴歉意的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到了花廳裡,看著外麵的冬日暖陽,知宴忍不住問道:“孫小姐為何將要出嫁,竟不在自己府中待嫁?”
孫沉璧斂眉笑了笑:“我的母親早逝,父親常年鎮守邊關,不得空回京,是而就隻有我一人。”
即使再不得空,女兒嫁人這樣的大事,又怎麼能不回來看著呢?想來是有什麼隱情了,不過孫沉璧不說,知宴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於是知宴說道:“在這裡也好,雲卿是個心善之人,定不會虧待你。”
孫沉璧笑了笑:“是。不過說來我也隻是側妃入瑾王爺府,原用不著拜天地成親的。”
她這話中滿是落寞和蕭索,知宴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終是忍不住問道:“瑾王與沈玖苧那丫頭成親,原也算是良配。你也是世家小姐,緣何會被賜給他做側妃?”
孫沉璧心中一痛,麵上卻是無波無瀾,隻有落下的棋子暴露了她的心緒,完全忽略了知宴已經攻城伐地的黑子:“我原是瑾王的正妃,但,永旭郡主的身份遠比我高,所以......”
話說到這已經十分明了,涼薄如知宴此時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戾氣,這簡直是欺人太甚,給沈玖苧讓位,就讓這樣一個文弱的姑娘受委屈。
知宴原本就是心胸中有一股正氣浩然,忍不住道:“你為何沒有拒絕?”
孫沉璧的眼眸中升起一股水汽,強顏歡笑道:“我與瑾王幼年相識,縱然他不記得我了,我卻一直記得他。嫁給他是我的福氣,我原不在乎什麼地位名分。”
這一番話讓知宴心中有些酸澀。他的母親也是不計較任何名分地位跟了他父親,他父親也曾對他的母親海誓山盟許下過諾言,而今卻都已經隨風飄散了。
“若是瑾王心中也有你,那便是很好了。”知宴忍下心中的那股酸澀,歎道。
孫沉璧的眼中閃過一點茫然,嘴上卻是斬釘截鐵道:“我信,他心裡有我,他一定有我的。”
知宴看的分明,忍不住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雲卿同我說,瑾王說了,他心裡有我的。”孫沉璧的麵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
知宴心中暗歎,要是真的有,何不自己來同這姑娘說,要莫雲卿來轉達呢?可見十有**是莫雲卿為了安撫他精心編了個謊言。
孫沉璧落下一子,微紅著眼惋惜道:“我輸了,知宴公子。”
知宴看了看縱橫的棋盤,笑道:“你原是心不在焉,才會輸的,這下可要認真對待了。”
孫沉璧說出心中鬱結,此時麵上的笑容也多了一點:“那好,我便再同公子來一局。”
兩個人這一局一直下到了傍晚,太陽已經西垂,才堪堪分出勝負來,孫沉璧贏了一子半。
知宴歎道:“在下佩服,姑娘的棋藝在下拍馬也趕不及。”
知宴的棋藝還是玉清老人手把手教的,雖不說天下無雙卻也是難遇敵手的,孫沉璧這一子半贏得知宴心服口服。
孫沉璧抿唇笑道:“公子謬讚了,公子的棋藝必定是高人所授,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方才堪堪贏了。”
知宴又何曾不是?他下棋一向霸道,就連蕭長恭都曾說他下起棋來絲毫不留情麵。
可一遇上步步縝密細心地孫沉璧,還是遜色一籌。
“想來也該去用年夜飯了,知宴公子,一道吧。”孫沉璧站起身,笑盈盈的說道。
兩人來到正廳,果然見到蕭長恭和莫雲卿坐在那裡說話。莫雲卿聽見二人來了,抬頭笑道:“剛準備著人去請的,你們倆乾什麼去了?這馬上就要吃年夜飯了。”
前世莫雲卿沒有親人,過年都是去一趟自己從前待過的孤兒院,捐一點東西,晚上就回家給自己買一份樓下開到晚上九點的麻辣燙,吃完就睡覺。
即使是這樣,莫雲卿還是很喜歡過年,因為隻有過年,她才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出任務,在家睡個昏天黑地。
“我們手談了兩局,沉璧姑娘的棋藝當真是高明,殺的我片甲不留。”知宴笑著讚歎道。
莫雲卿笑了:“沉璧居然有這樣的棋藝?看來哪天我得好好請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