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詢問自然是無人能解答的。
隨著二胡聲漸行漸遠,女子的身形忽然一頓,停住了腳步。
不知何處而來的高亢鼓聲突然響起,緊密的鼓點像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就連知宴都忍不住傾身去看。
鼓聲驟停,眾人的心跳也驟停了一陣,女子突然跪倒在地,朝著遠方做出一個虔誠的仰望姿勢。
最終以一個極其淒美的姿勢緩緩倒地。
台上的燭火也已經熄滅,許多人都忍不住流下了淚,此時堂內的燭火大亮,照清了現實。
“真是精妙絕倫,我已想不出有什麼詞可以形容這兩支舞了。”知宴給出了極高的評價,莫雲卿聽了也隻是淡淡一笑。
知宴回味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那蓮衣,究竟在找什麼?”
莫雲卿給茶壺中添了一點熱水,笑著反問道:“你覺得呢?”
知宴愣了半晌,旋即恍然的笑了:“你啊,真是會吊人胃口。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找什麼吧?”
莫雲卿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水,笑道:“我為何要知道?台下這麼多人,他們自有自己的解釋,我何苦來哉,要與他們講清楚?還不如留著他們自己想象。你呢,你覺得這兩支舞,那個更勝一籌?”
知宴想了許久,最終還是笑著搖頭:“這是沒有辦法比較的。飛天反彈琵琶氣勢淩人,翩若驚鴻矯若遊龍;蓮衣之死扣人心弦聲聲幽怨,這如何比得?”
莫雲卿執起茶盞,聞了聞自己新泡的這壺茶,滿意的眯了眯眼:“就是要這樣的效果。我想今晚過後,冷香金倪會被許多人談論。看來我也不用連著免費七天了。”
看了眼台下不斷送過去的酒水點心,莫雲卿頗有些心疼的皺了皺眉:“縱然今晚還算是有進賬,但這糕點酒水這樣供下去,我可心疼壞了。”
知宴看了眼她吝嗇小氣的模樣,笑的彎了腰:“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冷香金倪館的東家,當朝的清河公主,竟然會因為這一點五鬥米折腰。”
莫雲卿白了他一眼:“五鬥米就不是米了?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還吃不起飯麼?”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門外卻傳來了秋娘的聲音:“小姐,妾身可以進來麼?”
秋娘是掌櫃的,和魏長風和陸吟一樣輕易不現身的,此時前來莫雲卿便知道可能是有什麼棘手的麻煩了。
兩人對視一眼,莫雲卿朗聲道:“進來吧。”
秋娘進來時就是滿麵的愁容,低聲稟報道:“有個客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說是要買煙微姑娘的第一夜,此時快要鬨將開了。”
莫雲卿早就想到有這樣一個光景,一點也不著急:“你沒同他說明白麼?咱們冷香金倪館是什麼樣的地方。”
秋娘急道:“說了,可是那人說,要多少錢他都照出,就要煙微姑娘以後隻接待他一個人,所以······”
秋娘說著,微紅了雙頰。
知宴悠悠然道:“所以也算不得賣身是吧?”
“正是!”秋娘說著,就有了點厭惡,“那人看著是個正經人家的公子,誰知道是個色坯子。”
莫雲卿好笑的歎道:“你去說都不管用的話,那人就是要見東家咯?”
秋娘自覺辦事不力,囁嚅道:“正是呢。”
莫雲卿看了知宴一眼,笑道:“看來得你出馬了。”
知宴唯恐碰到玄一,當即道:“你才是東家,緣何要我去?”
“你也說了我是東家,自然是我想讓誰去誰就去了?”莫雲卿的美目微轉,淡聲說道。
知宴睜大了一雙鳳目,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最終還是一副悔之不及的模樣:“原來你要我入股就是為了這個?”
話雖這麼說,可知宴也知道,莫雲卿的身份多有不便不好輕易出麵的,自己去也是應該的。但還是要求道:“不行,還是要那人過來,雲卿你坐在帷帳後,由我來傳話如何?”
莫雲卿不好再逼他,各退了一步,笑著妥協了:“好,秋娘你去將那人帶來吧。”
莫雲卿趁著人來之前,戴了副麵紗就做到了帷幔之後,知宴則是懶洋洋的靠坐在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下麵的歌舞。
不多時進來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一身錦衣華服,莫雲卿看不清他的臉,但從輕佻的聲音來聽也能識得是什麼貨色。
“想必簾子後的,就是冷香金倪的東家吧?”男子笑嘻嘻的問道。
知宴連正眼都沒給那人一個,慵懶的道:“閣下有什麼事,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