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莫雲卿聽著下麵隱隱約約的賓客笑鬨聲,歎道,“就比如,哪怕蕭長恭把臉遮起來,隻要我能看到他的眉眼,我也一定能立馬認出他來。”
知宴放下茶碗,走上前替莫雲卿在發間簪了一朵新開的廣玉蘭:“這樣就很好了,去吧。”
莫雲卿點點頭,起身出了房間。
下麵的人等的著急,便有人大聲問煙微和月七姑娘何時出場,秋娘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見一陣仙樂似的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廳內的高台之上,煙微一身紅衣翩翩起舞,在她的左側身後有一個白衣女子正撥彈著一把鳳頭篌。
鳳頭篌之聲猶如泉水叮咚,獨奏之時仿若三十三重天上的仙樂沁人心脾。
這絕美的樂聲和煙微精湛的舞藝相映成趣,難分伯仲,當真是一場盛大的宴會。
二樓雅間裡,蘇殊似笑非笑的看著下麵,眼神遊離的看了一會,笑著看向蘇予安:“當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啊,這倒讓皇兄我想起了一個人。”
蘇予安神色淡漠,笑了笑:“皇兄想起誰了?”
蘇殊的神情有一點詭異,還帶著點輕蔑:“那自然是當時在宮宴之上大放異彩,彈奏鳳頭篌的莫雲卿了。”
蘇予安一挑眉,笑道:“皇兄這麼一說,皇弟倒是想起來了。前攝政王妃彈得一手好箜篌,這個月七,與她也是難分伯仲呢。”
“難分伯仲?”蘇殊將目光轉向下麵,“真的是難分伯仲呢,還是,根本就是同一人?”
蘇予安的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戾氣,卻在蘇殊看向他的那一瞬間很好的隱匿了下去:“皇兄莫不是貪杯了?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蘇殊一揮袖子,道:“不說這個了。皇弟近日和齊大小姐訂了婚,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本王聽說,為了迎娶齊大小姐,你連庶妃都送走了?”
蘇予安像是頗為不好意思的一點頭:“還是瞞不過皇兄啊!皇弟也是沒有辦法。雲兒生性柔弱良善,實在沒辦法在王府裡頭過活,齊大小姐亦是皇弟的正妃,倒是格外,真性情一些,怕和雲兒有什麼衝突,便做主送走了她。”
“如此說來,皇弟還真是十分愛護那個庶妃了,生怕她受了委屈。”蘇殊似是十分友愛的打趣了一句。
蘇予安也積極地配合著他,笑道:“哎,也談不上愛護,隻是不希望她受傷害。”
蘇殊看向他,神色漸漸;冷淡下來:“本王也是不希望雲柔受傷害了,可現在凶犯在逃,一直無法捉拿歸案,本王心裡,難受啊。”
蘇予安麵不改色的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希望皇嫂能快些好起來吧。”
蘇殊看著蘇予安滴水不露的神色,心中有些懊惱,良久蹙眉起身:“皇弟,本王就不同你在這聽小曲兒喝酒了,本王得快些回去陪伴雲柔,失陪了。”
語罷,也不等蘇予安有所反應,蘇殊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蘇予安目送他走遠後,又換頭去看下麵撥彈鳳頭篌的莫雲卿,滿麵都是溫柔的笑意。
一曲折腰畢,莫雲卿和煙微下去之後,知宴輕聲道:“蘇殊走了,但是又來了一個暫時你不能見到的人。”
莫雲卿納悶道:“誰啊?”
知宴看了看左右,偷偷指了指三樓的某一處窗戶,低聲道:“是蕭長恭,他也來了。”
莫雲卿這下愣住了,呆呆的望著那扇窗戶,連眼睛都移不開了。
“這樣,一會你就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來應付。”知宴見莫雲卿這幅樣子,隻得將她帶了回去。
房間裡韓汐正躺在軟榻上呼呼大睡,莫雲卿上前輕輕抬腳照著他的屁股來了一腳。
韓汐瞬間被嚇醒了,起身怒視著來人,在看清是莫雲卿後哀聲叫喚著躺會了軟塌上:“雲卿,怎麼了?有什麼事麼?”
莫雲卿提醒道:“叫我月七,彆以後在彆人麵前也叫錯了名字。”
韓汐躺在那裡想了很,才想起來自己是到莫雲卿的屋子裡了,忙起身道:“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嚇著你吧?”
莫雲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在我這做什麼?為什麼還睡到這裡?”
“哎我這不是無聊嗎!整日在這不是吃就是睡,我都快無聊死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卻也能等到你有時間的時候。”韓汐嘟噥著說道。
莫雲卿忍俊不禁:“怎麼,讓你過過好日子你還不樂意了?”
韓汐撓了撓頭,坐直了身體,有些懵懂的道:“也不是不樂意,就是總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就想好好地出去跑一跑,不想總拘在這一個地方。”
莫雲卿緩緩坐下,看著尚且十分稚嫩的韓汐,忍不住道:“人永遠都是這樣,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不能有什麼,你得學會知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