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就此打消掉想要帶他回顧家的念頭。
黎榛說著,陷入回憶的他眼神彌漫了悲傷。
“我是個不詳的人,從出生就帶著不詳……”
那一年,黎夫人難產,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卻在小的那個出生後,一口氣沒緩過來去世了。
恰逢黎氏集團的經營也出現問題,黎老爺子重病臥床不起,黎家的擔子一下子就落在了黎樹平一人身上。
作為黎家的獨子,剛失去愛妻的他又麵臨這麼一攤子事,為求轉運,他
特意去山上請了位大師過來看風水。
結果那位大師卻說問題出在了這對雙胞胎孩子身上。
這雙胞胎分彆代表一吉一凶,大的是吉,小的是凶,兩人放在一起養著,命格會相衝,導致衝煞了黎家的運勢。
就因這位大師的幾句話,黎榛的哥哥黎漾做為黎家少爺,被千嬌萬寵地養大,而他,則因為晚出生幾分鐘,不僅背負了“掃把星”的罵名,還被扔到了傭人房裡自生自滅。
“我現在住的這棟小木樓,據說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來的地方,我爸……不對,黎先生讓我住到這裡是想時刻提醒我,是我克死了自己的母親。”
說著,黎榛自嘲地笑了笑。
就像這些年,黎樹平為了不讓他好過一樣,既不肯認他這個兒子,卻又要將他的身世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聽,為的就是折磨他。
打小,他看著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他卻隻能躲在黑暗的閣樓裡,獨自舔舐著傷口。
一開始他會覺得不公平,同樣是黎家的骨血,憑什麼哥哥可以享受到的一切,他卻不能擁有?
他試著爭取過,哭鬨過,然而回應他的隻有父親的羞辱和打罵。
所以他妥協了,認命了,黎樹平從此以後在他心裡不再是“爸爸”,而是一聲冷漠的“黎先生”。
而他,則永遠是黎家的傭人。
在說這段往事時,黎榛的語氣很平靜,可麵上自嘲的笑意,卻不難看出他的不甘。“所以您還要把我這個災星帶回顧家嗎?”
顧霖夜看著黎榛的眼眸,那雙眼睛裡的悲傷情緒讓他的心為之一緊。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的!
“荒唐!僅僅是因為一個大師的話,就這樣對待自己的骨肉?!”顧霖夜想到方才黎樹平那副惺惺作態的嘴臉,就怒火中燒。
“您還彆說,自從黎先生按那位大師說的話,將我們倆分開養後,黎家的生意居然就起死回生了,黎老爺子的病情也跟著好轉了,又多活了好幾年。”黎榛說著,神色黯淡,“也許我真的是個掃把星吧!”
被人經年累月地在耳邊提醒,他的出生是個災難,他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就算是性格再怎麼大大咧
咧的人,久而久之也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更何況黎榛原本就心思細,又敏感。
他苦笑了聲,“所以您還是讓我繼續留在這兒禍害黎家吧!”
入夜微寒,窗外的風敲打著窗子,發出低聲的嗚咽,像被困住的小獸在向人求救,在靜謐的閣樓裡顯得尤為震耳。
顧霖夜看向麵前那個情緒低落的人,心口好像被人用雙無形的手拽著,扯著,生生的疼。
“黎樹平那麼對你,你還要留在這?”
他不會去怪黎榛的不爭氣,任何人在這樣奇葩的環境下長大,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會有缺陷。他所能做的,就是為他指一條彆的路,至於願不願意走,就看他自己的選擇。
“你已經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決定,黎家不可能真的束縛你一輩子。”顧霖夜看著沉默不語的黎榛,心底莫名湧起一股煩躁的情緒,他扯了扯領帶,沉聲道:“今天我跟你說的話,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等你的答複。”
說罷,他不再說什麼,轉身要離開。
黎榛見狀,上前來道:“我送你。”
隨著少年的靠近,一陣淡淡的清香竄入顧霖夜的鼻息,心底那陣燥意被無限放大,他側過身看向黎榛,一眼就看見少年那緊閉的雙唇,紅潤誘人,腦海裡不免浮現出,剛才在月光下見到的雪白腰身,呼吸跟著一窒。
見鬼了,顧霖夜暗罵一聲,明明他把黎榛當成弟弟來看待,怎麼腦子裡儘是這些汙穢的念頭?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怕再胡思亂想下去,顧霖夜趕緊拒絕了。
他走到房門前,伸手去推門,然而那扇木門卻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
他正疑惑著。
黎榛見他站在門口,遲遲未推開門,便奇怪地走到一旁,也試著推了推門,依舊打不開!
“門被人從外麵反鎖了。”
“怎麼會!”黎榛愣住了。
顧霖夜想到剛才那個帶他來這的管家,臉色一黑。
他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被黎樹平那老家夥擺了一道。
隻因為此刻他能感覺到身體裡有一把火,隨著黎榛的靠近,越燒越旺!
看到顧霖夜神色有些異樣,黎榛問道:“你怎麼了?”
顧霖夜聞言,臉色漲紅的他語氣不好地說了句:“離我遠點!”
本來他還在疑惑黎樹平把他引來這裡,又把房門反鎖不讓他離開,是想做什麼,這會兒他可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