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給你打聽一個事兒。”
“鄺玉芬同誌，你有事兒說事彆給我整糖衣炮彈那一套啊？”
“你瞅瞅你這死老頭子，我不就打聽一事兒嗎？看你那樣子，我還能賣了你不成？再說了你這把年紀的糟老頭子也不值錢，怕是都沒人要。”鄺玉芬收起臉上的笑容，沒好氣吐槽自家男人。
這個鄺玉芬不是彆人，正是市一中門口開店的那個鄺大姐。
鄺玉芬，市一中副校長邱文的媳婦。
市一中副校長邱文，五十歲的年紀了，頭發都已經花白了，為人性子略顯古板，對於某些不長眼想要走捷徑的某些人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無論自家還是媳婦娘家親戚，邱文都是秉公辦事，可不講什麼麵子情。
今個兒邱文看著鄺玉芬這樣兒，怎麼說呢，兩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對方什麼性子那是門兒清，鄺玉芬這就是擺明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邱文表示，不得不防啊。
不過鄺玉芬某些方麵邱文還是非常看中的，畢竟這麼多年鄺玉芬除了長得不漂亮，性子還是其他方麵邱文都是滿意的。
但是鄺玉芬的性子，平時都凶巴巴的，這突然溫柔起來，這對勁嗎？
“你看你，那什麼眼神兒？”鄺玉芬伸手捏了邱文胳膊一下，沒好氣道:“我就問問你上次你們那個數學競賽成績出來了沒有？”
嗯？
邱文一臉狐疑盯著鄺玉芬，搞不清鄺玉芬這是個什麼情況。
“你家有親戚參加了？不對啊，你家哪個親戚參加了我能不知道？”
“該不會是有家長托你打聽的吧？這個我不能提前告訴你，這家長也是，等等就能知道成績了，非得找你過來打聽……”
“邱文，你放屁呢？我就是上次在小賣部遇到一個小姑娘特彆投緣，而且人家小姑娘也參加比賽，我尋思著成績應該出來了，我就想知道糖糖成績好不好，你想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嗎？死老頭子你是不是找茬兒，今晚想睡客廳是吧？”鄺玉芬激光槍似的噠噠噠就是一頓數落。
邱文看見鄺玉芬發飆，連忙不吱聲了，等了好一會兒鄺玉芬數落夠了他才小心翼翼討好著開口:“你那個投緣的小姑娘叫啥名兒啊？”
“沈糖。”鄺玉芬道。
聽到“沈糖”這個名字邱文還真有印象，競賽成績依然是已經出來了，隻不過還沒有對外公布，而這個叫做“沈糖”的學生在這次初賽之所以讓邱文有印象那是因為她是他們市所有考生當中的唯一一個滿分。
“如果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沈糖，那麼她肯定是進複賽了，小姑娘很不錯啊。”古板的邱文難得誇獎了一句。
“那是，糖糖那孩子看著就聰明。”鄺玉芬嘚瑟了一句道:“糖糖是鎮六中的學生，而且同名同姓全市就一個吧？”
“鎮六中，那就對上了，小姑娘厲害啊。”可惜了，不是他們市一中的學生。
如果是他們市一中的學生，那麼這次拔得頭籌的就不是鎮六中而是他們市一中了。
————
禮拜一，學生們陸陸續續踏進學校……
校門口，秦落沒穿校服被執勤的老師逮住罰站在了校門口。
他低著頭站在校門口，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朝著秦落看過來。
沈糖踏進校門的時候也看到了秦落，路過的時候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各自收回視線。
等上課鈴響起秦落才被執勤老師放了，他踢踢踏踏來到一班教室，一坐下就整個人趴下開始睡覺。
語文老師進來看到趴著的秦落，忍不住搖了搖頭一臉可惜。
老師辦公室裡，黃繼元一臉焦躁守在電話旁邊，等著競賽那邊打電話過來。
對於初賽的成績黃繼元比學生還要緊張，就算知道沈糖肯定能過初賽他還是控製不住緊張。
隻要電話沒來，成績沒出，黃繼元這一顆心就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黃繼元看著電話，伸手拿電話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差點兒把電話給掛斷了，好在他及時抓緊的話筒才避免了某些意外。
“喂，你好，這裡是鎮六中老師辦公室……”
——
幾分鐘之後，黃繼元春風滿麵衝出了老師辦公室，朝著校長室去了。
到了校長室黃繼元甚至忘記了敲門，直接推門進去了。
辦公室裡麵的張校長看到黃繼元一臉興奮衝進來還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開口問:“怎麼了，什麼事兒讓你這麼興奮？”
“哈哈哈，校長，競賽成績出來了。”黃繼元笑哈哈開口道，興奮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張校長聽到競賽成績出來也來神了，端起桌麵上的水杯，望著黃繼元問道:“看你這樣，咱們有幾個過了？”
“三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咱們學校的沈糖以滿分成績成了全市第一名。”全市啊，就沈糖一個滿分，這能讓黃繼元不興奮？
滿分，第一名！
張校長端著茶杯的手控製不住抖了一下，杯子裡溫熱的茶水淌出來弄在手的虎口處張校長都沒在意。
“我們鎮六中，沈糖，滿分？”張校長又問了一次，驚喜來的猝不及防。
“對，沈糖，滿分啊。”黃繼元說著也激動地紅了眼眶。
張校長內心戲表示:哈哈哈哈，今年，他們鎮六中要出名了。
“好好好，等下升旗把這個好消息公布出去，還得好好獎勵沈糖同學，另外兩個過了的同學也獎勵。”校長大手一揮，闊氣道。
——
教室裡，沈糖也收到了係統的提示。
“嗶，數學初賽成績已出，滿分，宿主獲得抽獎大轉盤一次。”
沈糖搓搓小手，一臉興奮。
因為，這次大轉盤的東西比上次可往上蹭了一個檔次。
錄音機，電視機，縫紉機，還有冰箱，這一個個都是大家夥啊，係統這次有人性了？！
“宿主，請不要吐槽，否則我會控製不住關機重啟，然後你看到的這些就可能變成:橘子，蘋果，梨，火龍果……”
沈糖:……？
嗬，這狗係統管天管地還管她吐槽？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啊，係統我越看你越覺得你可愛，你聲音都那麼動聽，聽的我都要醉了……啊，係統，你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道光指引我前進。啊，係統我對你的愛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停停停，我雞皮疙瘩起來了，你這麼不走心的誇獎，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信不信不重要。”沈糖笑眯眯回了一句。
重要的是抽獎。
啊，沈糖沒說的是，不僅此刻她看係統可愛，就算一條狗出現在她麵前沈糖也會覺得這條狗眉清目秀。
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情好，看什麼都好！
啊，可愛的抽獎獎，姐姐來了。
“好了，親愛的係統我們趕快開始吧。”沈糖迫不及待要抽了。
不管抽到什麼，這麼大件東西拿回家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高價賣出去絕對是可以的。
啊啊，發家致富就指望係統了。
係統對於沈糖的想法也是猜了個七七八八，然而它拿這個無賴又厚臉皮的宿主壓根兒沒轍。
轉盤開始轉動。
沈糖盯著轉盤看了一會兒，短短十秒鐘，沈糖迅速喊停。
沈糖和係統看著停下來的轉盤還有轉盤上的指針懵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我滴個小乖乖，指針停在了錄音機和電視機中間的位置，各占一半。
這個情況怎麼搞？
沈糖想要的就是電視機，這年頭電視機得好幾千呢，冰箱什麼的這年頭還不流行拿出來難免不會引起懷疑。所以錄音機和電視機是最好的選擇。
沈糖兩樣都想要，其實剛才轉盤轉動的時候沈糖還糾結著呢，她也沒想到一糾結會出現這麼一個情況。
係統傻愣愣裝死了一會兒，它也是頭一回遇見這樣的情況，但是係統也不得不佩服沈糖的狗屎運。
“嗶，宿主獎勵，錄音機一台，電視機一台。”
“哎，都給我？真的嗎？”沈糖一臉驚喜。
“不要嗎？那我可以讓你重新抽一次。”係統開口道。
“要要要，誰說不要了。”沈糖忙不迭開口道。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再說了憑手氣憑人品得到的獎勵，為啥不要？
早讀課結束，同學們紛紛出了教室，去食堂吃過早飯之後回到教室裡上課，兩節課結束之後是課間操時間，由於今天周一，按照慣例課間操改成升旗。
旗杆兒底下，校長和年級主任笑容滿麵站在上麵，張校長臉上的笑容充分讓人知道了什麼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
當國歌響起，鮮豔的五星紅旗徐徐升起。
微風吹過，紅旗迎風飄揚。
升旗結束，就在同學們以為今天要這樣平淡結束這一次升旗儀式的時候，張校長拿著話筒開口了。
“同學們大家好，今個兒我在這耽誤大家一點點的時間，咳咳咳，有一個好消息我迫不及待要和同學們一起分享。”
“數學競賽的成績出來了，我們學校有三個同學進入了複賽，其中最讓我刮目相看的就是沈糖同學。”
“哈哈哈，沈糖同學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就不用我來介紹了。沈糖這次數學競賽的初賽，取得了滿分的好成績。”
“來，大家鼓掌，祝賀我們的沈糖同學。”
“感謝，沈糖同學為我們鎮六中帶來的榮譽。”
校長說完率先鼓掌鼓掌，而底下的聽你學門隻覺得一臉懵逼。
沈糖，數學競賽，滿分？
我去我去，學霸果然是學霸，他們也隻有仰望的份兒。
人群中，沈糖察覺到周圍同學們不斷朝著自己這邊看過來的同學們，白淨的小臉瞬間泛起一抹紅暈，小臉看上去紅撲撲的，特彆喜人。
“好了，這次我們學校三個同學都表現得很棒，所以我們準備給與三位同學獎勵，獎學金。”
“沈糖同學，一百元，羅信和張永平兩人五十元，我們學校向來講究獎罰分明，希望下一次，我還能給你們發獎金。”張校長笑容滿麵開口道。
沈糖聽見有錢拿，瞬間兩眼放光，撲靈撲靈的，眼睛裡差點兒就變成人民幣的樣子了。
一百塊，也不少了，按照沈糖一禮拜十塊的生活費來說，一百塊夠沈糖用幾個月了。
再說了，如今沈糖窮著呢。
窮的時候沈糖就沒有嫌棄錢少的份兒，因為她如今的身份注定了她不配嫌棄，彆說一百塊，就是十塊沈糖也不會嫌棄好不好。
底下的人群中，一班的位置上。
秦落站在底下，看著沈糖被大家熱烈鼓掌歡迎的時候腦海中不禁想到了某個曾經的自己。
不過秦落很快回歸了現實，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年級第一的學霸秦落了，他如今不過是一個老師嚴重無可救藥的壞學生罷了。
——
晚自習結束。
秦落一臉沒精打采往家走。
到了家門口，秦落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屋子裡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以及母親嘶聲力竭的怒罵聲。
秦落聽著屋子裡的動靜並沒有進去而是靠在門邊上。
他眼神放空，最後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在門口發呆了多長時間，或許幾分鐘，又或許是半個小時。
屋子裡仍舊傳來母親尖銳的罵聲，隔著門板都能聽見。
附近住著的人都偷偷朝著秦家的方向看過來，看到守在家門口不敢進門的秦落，大家忍不住有些同情秦落了。
這秦落也是可憐，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對不靠譜的父母，也難怪秦落會被逼成這樣。
遇到這樣的父母，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秦落還真是，讓人心疼。
“哢嗒！”終於，秦家的大門打開了。
秦父從屋子裡出來，待看到門口守著的秦落的時候，秦父臉色有些訕訕，伸手拍了拍秦落的肩膀，開口道:“回來了，正好你幫著勸勸你媽，落落你也知道，我工作忙，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媽鬨騰，但是落落你是我兒子。我將來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秦父說了一會兒，然後不等秦落開口就立馬抬腳離開了這裡。
等父親離開之後秦落才回家，進屋之後秦落繞開被砸得一地狼藉的客廳，一聲不吭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母本來就在氣頭上，看到秦落回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火氣就上來了，她不敢動秦父隻敢砸東西發泄那是因為她還要靠男人養著她，可秦落不一樣，秦落還得靠她養著呢。
越想越氣，秦母乾脆拎著包包出門去了，她還不樂意伺候這麼一個廢物兒子呢，以前還有學習拿得出手，如今真是沒一樣讓她覺得好的了。
秦落在屋子裡聽著外頭“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也知道母親是出門去了。
另一邊，趙家。
趙小麗看著眼前的王姐姐，想到王姐姐皮說的把大家圖樣賣給了彆人趙小麗幾次張嘴都沒說出話來。
合夥做生意本來就是商量好的，如今王姐姐半道兒收手趙小麗也沒辦法。
可是趙小麗不明白，王姐姐為什麼突然把設計的圖樣就賣給了彆人呢？
她們這段時間也賣了不少錢，而且她和王姐姐之間有合作，王姐姐賣圖樣子可是一聲都沒知會先小麗一聲。
今個兒王姐姐一上門就直接說，之前的發夾款式她們趙家姐妹不能在繼續做出去賣了，因為圖樣子已經賣了，如果買圖樣的人看到有一樣的肯定不高興，到時候不定折騰出什麼事兒呢。
“小麗，不好意思，我需要錢，我要出一趟遠門，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沒關係，王姐姐，這件事我知道了，我們以後不會做你教我們的那些款式了。”趙小麗忍著淚，咬住唇瓣轉身回屋了。
王書香看著趙小麗難過的模樣心裡內疚了一下，可是想到她接下來的計劃王書香心裡對趙小麗那一點點的愧疚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王書香回到家裡，然後立即收拾收拾東西，趁著家裡人不注意帶著包袱離開了家。
離開村口，王書香戀戀不舍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兩輩子的地方。
看了幾眼，王書香一狠心，頭也不回離開了這兒。
身後的村子越來越遠，最後被王書香遠遠拋棄在了身後。
沈家——
沈光明扛著兩包東西一副打算出門的樣子，眯而沈糖則被劉美蘭拉著手囑咐著。
“糖糖，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聽說火車上有好多拐子，你模樣長得好可得小心了。”
“沈光明，你火車上注意點兒，警醒點兒，彆和不認識的人說話，看好糖糖啊！”劉美蘭後麵一句話是對著沈糖說的。
“嫂子，放心我肯定緊緊跟著我哥，對了嫂子，我哥不太家，你和濤濤在家不安全，回頭帶孩子回家住兩天啊。”沈糖也叮囑劉美蘭道。
“知道了，嫂子不用你操心，好了好了，你們趕緊出門吧，後天還得趕回來上課呢。”劉美蘭揮揮手示意兩人趕緊去火車站。
“那成，媳婦兒我們走了啊，你記著一會兒帶兒子回家住兩天。”沈光明憨厚笑了笑開口道。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吧，晚了趕不上火車了。”
“好，糖糖，咱們走。”
“哎，嫂子再見。”沈糖跟在沈光明身後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依依不舍地揮舞著小爪子。
半小時後，沈光明和沈糖等在站台邊上。
“嗚嗚嗚——”的火車鳴笛聲響起，隨即一輛綠皮火車緩緩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