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練習生送到H國培訓,是溫亭亭的提議, 早在兩個月前她就向總部提交了建議。總部經過幾次商討之後, 同意了她的提議,跟H國的娛樂公司簽了一份合作協議, 前不久消息才下來。
F-Fly的出道讓中天看到了男團的市場, 也同樣讓他們認識到了國內在練習生培訓這塊兒的不足。既然借鑒沒能成功, 那就直接把人交給對方來訓練, 總不會再失誤。
韓流文化是中天高層一致認可的, F-Fly算是個半成品, 現在低不成高不就, 也隻能這樣走一步算一步。但兩年後,從這些經受過完美機製培訓過的練習生中重新選人,成團出道,必然會有不一樣的未來。
出國培訓的計劃定下來後, 溫亭亭要從公司所在的一百多個練習生中選三十個人,岑風不出意外在名單中。
其實以他的能力,完全不用再去培訓。但溫亭亭也了解他的態度,就算把他留在國內, 他依舊會自我放棄下去,她思考著,或許換個環境能讓他換種心態。
看到H國娛樂文化的發達,看到那些因練習生出道的偶像愛豆如今有多輝煌,說不定他就改變想法想出道了呢?
而且這兩年,她也會作為總負責人跟著過去, 她本來就對岑風有意思,當然不會把他丟在國內兩年見不到麵。
現在就很冷淡,要再兩年不見麵,還不把她當陌生人?
岑風接到通知的時候,難得主動去找了她一次。他不願意去H國,讓她換一個人選。
溫亭亭早就猜到他會拒絕,但合約在身,受製於人,容不得他拒絕。她不留餘地地駁回了他的要求,他似乎是察覺了她態度的堅決,也就沒再來找過她,平靜接受了安排。
被選中的練習生都很有潛力,將來準出道的苗子。而且免費出國深造,還能增強實力,大家都很高興有這個機會。
之前通知的是元旦之後就出發,公司還給他們放了四天的假。畢竟一去就是兩年,期間也不會再回國,需要跟家人好好道個彆。
岑風沒有需要道彆的人。
這麼想的時候,腦子裡卻毫無預兆地蹦出了一個名字。
他點開了許摘星的微博。
自從上次在高級私廚吃過飯之後,她的微博畫風又變回了之前的一本正經,養養花跑跑步做做公益,一副歲月靜好積極向上的樣子。
岑風幾乎能透過這些動態看到她發布微博時哭唧唧的委屈表情,讓人忍不住想笑。
他想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
他想跟她說,我要走了。
可又好像沒有特彆說明的必要。
她於他而言,不過是區彆於這個冷漠黑暗的世界的一抹陽光,讓他不至於對這個世界完全失望。
而他於她而言,大概也隻不過是一個有些喜歡崇拜的大哥哥罷了。崇拜?或許吧,或許因為他的臉,或許因為他的歌,一切好感都來自青春期的悸動和她天生的善良溫柔。
他沒有立場專門去同她道彆。
這麼想著,他退出了她的微博。
結果下一刻就收到了她的短信,她開心地問他,哥哥,要不要一起過元旦呀。
他還欠她一個請客機會。
他答應了,甚至還主動問她,除了吃飯,還想不想做什麼。畢竟這次一彆,下次再見時,可能就會形同陌路了。
她可能有了新的生活,交了喜歡的男朋友,有了其他的愛好,然後忘記他這個偶然遇到的流浪歌手。
讓分彆起碼美好,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沒想到因為簽證和航班的原因,去H國的行程提前了兩天。
今天中午才收到的通知,還在家的練習生都紛紛定了機票高鐵連夜趕回來準備出發。他不想爽約,想把明天的約定提到今天來。
哪怕隻能吃一個晚飯。
聽筒裡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小姑娘大概是真的被驚到了。
他耐心地等著,好半天,聽到她不無輕快地說:“好呀,那就今晚見,哥哥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岑風說:“你不是在補材料嗎?”
那頭一頓,又輕鬆笑道:“那個沒關係啦,明天補也可以。”
他低聲:“不用,你好好做。把地址發給我。”
幾秒之後,許摘星笑著說好。
掛了電話,很快收到她發來的短信。她之前在微博曬過通知書,他其實知道她在哪個學校。知道她考進了這麼好的大學,他很為她高興。
冬季天黑得早,出門的時候,寒風裹挾小雪,有種壓抑的陰暗。
他打了車去傳媒大學。
四十分鐘後,車子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停下。
雖然是傍晚,天又冷,四周卻熱鬨非凡,四處都是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小吃一條街燈火通明,空氣中不隻有雪花,還有食物的香味。
他走到出口處的路燈下,沒有給許摘星發消息,微微倚著電杆等她。
他戴了帽子口罩,連眼睛都隱在帽簷下,垂著眸一言不發,門衛室的保安警惕地看了他好幾眼,最後還是忍不住走過來問:“喂,你做什麼的?”
岑風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寡淡:“等人。”
保安從頭到腳打量他一遍:“等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