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是一張麵具, 一個象征, 一個符號。
這個道理, J先生早就和不義超講過, 而後者顯然也認識到了這點。就算紅頭罩能殺光阿卡姆的瘋子, 又能如何呢?
要麼還會有更多更強的反派出現,要麼,紅頭罩自己就會墮落成那個最終反派, 被下一位哥譚英雄打倒, 重複這沒有儘頭的輪回。
好不容易能活下來的,何必要獻祭自己的靈魂, 學故事裡的切片大魔王?
J先生深深地歎氣, 而[樹洞]的使用時間也到了, 根據技能的被動, 對方有百分之八十, 呃, 對於陶德先生這種好感度為-250的,估計是百分百會惱羞成怒吧!
也好, 這不就是他的計劃嗎?來吧來吧, 開啟三周目, 把一切清零吧。
而且三周目開啟的話, 傑森就不會記得這些事情,也不算他殺了自己, 他的靈魂完整性也能得到保存。說真的, 他還是好疼啊啊啊, 快點動手吧,求你了。
然而,傑森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拿著自己的手提電腦,去了另外一個房間,不再搭理他了。
……等等,你彆跑啊,說好的惱羞成怒呢?說好的殺人滅口呢?
喂喂,我可是知道了你內心小秘密的哦,我知道你嫉妒那個誰誰誰來著,我還知道……求你了,真的不打算滅口嗎,手腳都斷了,好疼的啊。
J先生絕望地望著天花板,數著上麵的汙漬,內心再一次呼喚著蝙蝠俠從天而降。哪怕是不義超和不義女神也行啊,給他一個熱視線或者一劍就結束了。
接著,他的視線不經意移到了雜亂的桌子上,也不知道陶德先生是怎麼想的,他竟然在安全屋放了一個八音盒,打開的粉紅色盒子(粉紅色?!),裡麵是廉價塑料做成的湖麵,貼著難看的藍色,而一隻醜爆了的鴨子貼在湖麵上,微微低著頭。
正常人都是買天鵝八音盒的吧,這隻醜鴨子是什麼鬼?
想到八音盒,J先生突然想起了在自己穿越之前,他也有一個醜醜的八音盒。那是爺爺在他很小的時候做的,用樹林裡的核桃木,一點點鋸下來,磨成各個部件,再拚裝起來,最後上漆。
老人家那時候患了病,手抖得不行,但還是堅持做完了八音盒,但是形狀就不好看了,音也卡不準,總是走音,惹彆的孩子笑話。
J先生還是個自尊心爆棚的小屁孩,於是氣得把盒子一砸,硬是不肯再拿著玩了。偶爾爺爺問起來的時候,就說不小心丟了。
丟了沒關係,老人家竟然還打算拿剩下一半材料再做一個。隻不過,第二個八音盒做到一半的時候,病情突然惡化嚴重,送去醫院沒有兩周,就在病房裡去世了。
參加完葬禮的J先生去到地下室,看到手工桌上,還放著打磨到一半的核桃木板。熊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重新找回了摔破的八音盒,他是個手工渣,無法修複盒子的奏樂功能,隻能用膠帶粘好了裂縫。
當然,後來他有錢了,可以找手工藝人去修複八音盒,隻不過有些東西可以修好,有一些卻再也回不來了。如果那些東西回不來,這個八音盒奏樂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呢?
大概是想起了穿越前的往事,又或者是回憶了親人逝世,再或者純粹是委屈的。J先生想著想著,就捫心自問,他怎麼就能如此倒黴呢!
為什麼他會花生醬過敏啊?
為什麼他沒法上天堂,必須來玩這個辣雞遊戲啊?
為什麼,為什麼蝙蝠俠還不來救他啊!!
J先生悲上心來,就乾脆哭得稀裡嘩啦,泣不成聲,濃濃的悲傷之情澎湃而出。大概是嚎得太傷心太絕望太大聲了,直接把旁邊房間的紅頭罩給吵出來了。
“你在吵什麼……臥槽。”
第一次看到小醜哭得和背過氣去一樣,傑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也沒有中稻草人的藥劑,更沒有碰過毒藤女的花粉。
所以,小醜真的在哭?世界末日了嗎?
J先生哭得很認真很投入,而且有點歇斯底裡的味道,對於外界是一種鴕鳥般的“我不聽我不聽,請讓我儘情哭泣”的態度。
於是,當紅頭罩蹲下來看他的時候,J先生繼續沉浸在自己眼淚的海洋中,理也沒理他。
“不是,你哭什麼?”紅頭罩暴躁道。
J先生繼續哭自己的。
某種程度上,傑森是有些被嚇到了,而且他也不是傻子。小醜不對勁,他是看得出來的,隻不過小醜素來詭計多端,他不敢相信而已。
但即便是小醜要耍陰謀,也不至於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傻子吧。
如果……他是說,萬一有著可能性……如果,對方真的不是小醜呢?傑森不太願意去想這個情況,因為這就等同於他莫名其妙就傷害另一個無辜的人。
他是不當英雄了,也不至於淪落到當人渣啊。
“彆哭了,我腦子疼。”傑森歎氣道,“行了,說吧,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