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邊緣的花紋,是精致繁複的古典式樣,重重疊疊的金百合枝葉纏繞,卻不顯得累贅,燙金之後更加高雅光潔,但在花紋的正中心,是一個融入花卉中的英文花體字“W”。
J先生伸手摸了摸那個燙金字母,感覺心臟微微抽動了一下,下一刻,卻茫然不知為何。
另一方麵,艾薇則拿出了更加令人掉下巴的線索——吉米的精神病例。
據這位女植物學家所說,這是她從小朋友塗鴉的垃圾桶裡撿出來的,上麵還糊著各種顏料和垃圾。但當她慢慢把碎紙拚起來後,便能看到一份精神疾病的診斷病例。
當然,部分關鍵信息被顏料遮掩了,然而依舊能推斷,這位吉米先生似乎是患上了嚴重的幻想症,醫生建議他留院觀察並且定期服用藥物。
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吉米好朋友會寫信說這些話,也解釋了為什麼吉米會虛構自己擁有妻女,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都布置成一家三口的模樣,這麼說來,吉米先生決定是病的不輕。
“還有哪個房間沒去過?都沒有發現出去的門嗎?”艾薇用手指卷著頭發問道。
“還差兩個衛生間,最裡麵那個巨大無比的內嵌式浴池。”
“哇。”哈莉吹了個口哨,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不管有沒有精神病,至少吉米先生很懂得享受人生,我就一直和親愛的說,等我們以後有錢買大房子了,一定要裝個室外浴池。”
很好,哈莉簡直是每時每刻都在秀恩愛,而勞頓也就一直縱容她。
眾人往衛生間走去,一進門就是個巨大的鏡子,什麼人會把等身鏡裝在對門的地方?不怕晚上來上廁所的時候,自己嚇到自己?
艾薇抽了抽嘴角,卻瞥到貝特曼仿佛被鏡子吸引,還下意識地跑過去。一開始,她以為鏡子有什麼線索,但很快她就發現這個男人……隻是在照鏡子而已。
沒錯,他是被鏡子裡的自己給迷到了,嗬嗬,男人。
大約是第一個密室的關係,還是以背景故事鋪開為主,所以尼格瑪並沒有設計太多太難的謎題。凡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嘛。
所以,他們很快就在浴池裡發現了門,沒錯,特麼就是裝在地板上的活動門。隻不過尼格瑪故意在上麵鋪了一層瓷磚壁紙,不仔細摸過去,根本發現不了下麵還有門!
活動門是密碼鎖的,換而言之,他們還漏了一個線索,必須去找到密碼。
“如果按照一個房間一個線索,隻有外麵放等身鏡的衛生間什麼都沒找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勞頓說道,眾人下意識地看向貝特曼,畢竟就屬他在鏡子前待得時間最長。
問題在於鏡子再看上一百遍,除了裡麵的自己,還是啥都找不到。
眾人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逛了逛,尼格瑪的場景布置確實極為出色,無論是鏡子後麵的藥片(哈莉還很有冒險精神地嘗了嘗,發現是糖片,也是,畢竟尼格瑪也沒那麼喪心病狂),還是浴室裡放著用到一般的洗漱用品,都如此逼近真實。
直到——
“這是什麼?放在吹風機旁邊的,女士們幫我看看,這是某種奇怪的美容護膚產品嗎?”J先生倒也吃不準,他家露西放在衛生間的一堆東西,他是根本不敢碰的。
畢竟這個世界既然存在某種像男性[嗶——]一樣的臉部按摩器,說不定也存在和紫外線探照燈一樣的護膚儀器呢?
艾薇和哈莉再三查看,確認這也超出了姑娘們的日常護理範圍。
勞頓是個實乾派,直接就把開關打開了,淡紫的光芒籠罩了狹小的衛生間,更是不可避免地照在了等身鏡子上。
“天啊。”哈莉捂住了嘴,眾人也都凝視著鏡子上的駭人畫麵。
不說那濃墨重彩的血液痕跡,幾乎和潑墨一樣雜亂地撒在了整麵鏡子上,帶著淩亂和瘋狂之感。卻又偏偏空出了中間的一些位置,寫了三個大大的字母。
.S
國際最通用的求救用語,翻譯過來就是:救救我!
貝特曼看了看勞頓手上發光的儀器,這應該是警方用來搜尋血跡的東西。尼格瑪是個嚴謹的人,鏡子上必然是真血潑上寫上去後,再仔細地一點點擦掉,以營造這種恐怖氛圍。
真的鮮血,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又乾又渴。
眼前微弱的熒光色,就像是無數個夜晚,他所親眼看見四濺的黏稠鮮血。噢,是的,他很清楚當用斧子砍斷一個人的四肢,甚至當你割開主動脈的時候,那血是如何像瀑布一般飆出。
絕不像電影裡演得那樣悠然文雅,而是充滿了野蠻和原始的氣息。
他微微閉上眼睛,不再看鏡子上的字跡,生怕自己被當場turnon,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趁著幾個人興匆匆地跑去活動門那裡輸入密碼,他將J先生一把拉住。後者疑惑地看著他,略帶猶豫地問道:“你身體不舒服,臉色不是很好。”
貝特曼猛地睜開雙眼,不同於通常的遊刃有餘,他的眼睛興奮卻又徹底失控般瘋狂。他已經被喚醒了,血液裡的渴望強烈地要求他做點什麼,比如找個什麼人砍碎了,又比如……
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殺欲和性,兩者總是相通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每晚總是先完事再殺人分屍。
而他現在亢奮過頭地看著J先生,雙手像鐵鉗一般攥得越來越緊,若不是顧忌著這並不是真正與世隔絕的密室,也不是他的地盤,旁邊還有很多人。
恐怕他已經準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