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捕撈海蜇的事,也不知道能保持幾年,我也不能裝聾作啞,這事也是有你的一份功勞,咱們親兄弟明算賬,把分配的章程定下來以後就延續,誰也不知道能掙多久,掙一年是一年。”
“我也是琢磨了很多天了,從前段時間打電話跟浙省那邊的廠裡取得了聯係後,就開始思索這個事。”
“說實在的,去年也掙了老多了,錢拿的也確實有些燙手,老惦記著是搭了你的東風。錢嘛,人人都愛,但是這個也得拿的合情合理,也不是就隻乾這一回。有沒有明年不知道,今年怎麼樣也不知道,但是先說好唄。”
“就跟漁船的分配一樣,反正都得先說好了。”
葉耀東聽到這話心裡無比的熨帖,沒想到沒等他提起,阿光就先提起來。
他也不矯情的假裝推來推去,本來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沒必要跟阿光裝模作樣的假客氣,反正他也是先提起來了。
“那你準備怎麼分配?”
“六四,我六你四,不要覺得我不客氣了,在岸上收貨的是我,忙活的也是我,你就等著分錢,頂多靠岸的時候,搭把手,幫我一塊收一下。雖然去年也是你提出來的主意,也是你幫忙搭上的線,但是跑來跑去忙活,承擔風險的是我,我乾的活比較多,真分配也應該我多你少。”
葉耀東笑了,該分出去錢的時候分錢,該為自己的利益據理力爭當然也沒錯了。
“我覺得你說的對。你六我四,也是我占了便宜,隻是托了去年的福,真要說起來,我也沒乾啥活,就是在出出主意,也都是你在跑前跑後。”
阿光見他沒意見,也高興了。
“是吧?我也說我乾的活比較多,多拿點也是應該。”
“如果明年還有再繼續的話,你七我三,要有後年的話,你八我二,遞減。隻要我沒有正經的跟你一塊待在岸上,幫忙一起乾活就遞減,直到減沒了。”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我也就出個主意跟牽橋搭線的功勞,如果一直沒幫忙乾活,一直都按這樣比例拿也是有愧。搭把手的話也不算,也遞減,本來有空閒幫忙也是應該的。”
“好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就年年遞減,減沒了就沒了。”
阿光也很驚喜,他竟然還能說年年遞減,減沒了就沒了。
“嗯。”
其實葉耀東也是想著大概也乾不長,得天獨厚的位置,本地人知道後也會爭搶,最好的就是和平共處的捕撈,那接下去的收益肯定大不如前,他也沒好意思分那麼多。
“哎喲,可惜了,大家沒有坐在一塊聊,坐在一塊聊的話,這會還能整兩杯酒,喝兩杯,現在就這樣隔空在那裡說話,也有些奇怪。”
“隻有你沒空,我們都有空。”
“這一趟回去後,大概後麵就有空了,等惠美生完,我們就回去。”
“這浙省工廠那邊,上次你聯係的怎麼說?”
“隻說工廠還沒開工,昨天我想著要出海得去個幾天,就又打了個電話,也說要再等等,說有的漁民也能偶爾撈個把,大多自己弄回去醃製了,零散的幾個賣不了錢。估摸著也快了。”
“那等回去了,再聯係一下。前年去的晚,也是因為台風天,浪把海蜇打了大量到我們這,去年有準備是提前去了,今年估計也差不多時間,提前過去早點把住所安排了也好。”
“嗯,我有記著。”
這一趟捕撈完回去也到了下旬,那真的也快了。
這麼一想,他事情還挺多,沒解決的,活也排得挺滿的。
又想買地,又想買船,還得準備去浙省捕撈的事,他的漁船又多,幾十號人得等著他安排,想想也是不容易,大概到時候事也多。
阿光聽電話裡頭一直沉默著,又沒聲音了,連忙又問:“你乾嘛,怎麼沒話說了?”
“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
“我在想回去後事情還挺多的,指不定出不了第二趟,就得在家裡安排事。”
“這有什麼,也就漁船的事沒解決,到時候省裡這邊看完後,抽一天時間大家討論一下,然後就定下來。準備去浙省的物資跟人交給三嫂安排不就好了,還能準備什麼?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回去的時候也提前打個電話,要是還早的話還能再出一趟海,之前說的時候,不都是7月份的嗎?”
“那也說不準,今年咱們這烏賊的汛期都晚了,早點去也好的,要麼我們直接定在6月底出發吧,也不用等7月份了,不用把時間卡的那麼死,早去的話,有散貨就零散的搞搞。”
“那就等過幾天再說吧,怎麼也得打電話提前問好再去。一天的人工費也不少,咱們請的人多,一天都要幾十塊,還要吃喝。”
一說起人工,他也知道心疼了,阿光一天隻要30塊錢成本,他可是叫了二十號人,再加上這條船上的4個跟他爹,一天加上吃喝都得百來塊。
扛不住,扛不住……
一天100塊,10天就是1000塊,要是沒掙錢,光在那裡玩可不行。
“那還是提前問好了再過去。”
兩人就著接下去去浙省事情跟細節又商討了好一會兒,反正當做閒聊一樣,這會兒漁船正在作業,閒著也是閒著,也不需要他們做什麼。
漫漫長夜,總得有個排解寂寞的人。
不是老婆,也可以是兄弟。
聊一聊精神也不會空虛。
直到兩人先後都叫喊著要起網了,他們才斷開連線,開始乾活。
這一網也足足拖了快三個小時,快1點下的網,其實都將近淩晨4點了。
等漁網的貨都收上來,重新再把空的漁網放下去後,大半個小時都過去了,天邊也泛起了朦朦朧朧的亮光。
葉耀東站在舵樓上麵,看著底下滿甲板的貨,對這一網的收獲也隻能說是馬馬虎虎,還行。
熬到了天亮後,他的精神也有些萎靡,不像夜裡那麼亢奮,那麼精神百倍了。
伸了一下懶腰,扭了一下脖子,他又站在那裡深吸了幾口氣,吸收了一下日月精華,感覺精神好了不少,才又回到駕駛艙裡坐著。
底下的那些活,讓兩個船工乾就行了。
等第二網再起來後,船艙裡的人也都起來了,跟他們來了個輪換。
在海上搖搖晃晃的漂著,接下去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就按部就班捕撈,該輪班的輪班,該乾活的乾活。
這幾天也難得的一直保持著好天氣,他們也在捕撈兩三天後,召喚了一下收鮮船,賣了一波貨,又持續的在海上捕撈。
最近幾天的收獲也很一般,沒有什麼特彆多的大貨值得他們特意開船返回一趟,直到漁船第二次爆滿後,甲板也都堆滿了貨,他們連線商量了一下,準備靠岸一趟省城先。
不隻是把貨物賣掉,也是為了上省城的碼頭,尋找一下省城的造船廠,了解一下這邊的行情,他們才好拿主意做打算。
等省城這邊事情搞定了後,他們再開船往回走,邊走邊捕撈,一路再到市裡賣貨。
這期間他們也預計著得花個兩天時間,畢竟返回的途中也要捕撈掙錢的,也得把魚倉填滿後才能靠岸市裡賣貨,不然不劃算。
本來他們也不趕時間,以往出去的時候也都是邊往外海走邊捕撈,回程的時候也是一樣,邊返回邊捕撈。
出門在外,乾什麼都得精打細算。
要不是想著得上省城打聽造船廠,他們滿船的話,大概直接在海上就賣給收鮮船了,然後往回走,邊走邊捕撈,再攢一船的貨去省城賣。
到省城碼頭後,老海一看到他們就迎了上來,無比的熱情,他們當然也沒得選擇,這一趟貨也通通都賣給他了。
裴叔不在,他爹也不好意思跑彆人家問價格,所以他提前就已經朝阿光使了個顏色,讓他去,反正他是生麵孔。
雖然攀上了親戚,但是也得避免被坑,不賣不可能,但是起碼得做到心裡有數,萬一被宰也能據理力爭。
不過好在這一趟的價格依舊很公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熟悉上了的原因,反正這一回看他店鋪裡也零散的收了挺多的貨了,看樣子最近也開張了。
不過雖然賣貨這裡很順利,但是找造船廠卻沒那麼順利。
他們得沿著岸邊一路問,一路尋找,有的岸邊水太淺,根本就不能讓他們停靠上岸問路,走了都不知道多少冤枉的海路,感覺一直都在圍著省城周圍海岸打轉。
後麵又靠岸去找本地的漁民,想要花錢讓人家幫忙帶路,但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他們,生怕上了船後,要被他們這些外地人祭海龍王。
直到找了兩三個小時,到時候天黑都沒找到,氣的他們直接開船返回了。
“不找了,反正人生地不熟的,過去大概率也是被宰,到時候什麼都被人家拿捏了,乾啥都人家說了算,咱們交了定金還沒有話語權,起碼市裡頭你訂了幾條船在那裡,也會認識。”
“行,那就直接回市裡訂吧,我市裡的船這兩天大概也能開一條回去了,正好過兩天靠岸市裡,再詳細的了解一遍,順便我再把新船開回去。”
“嗯,就市裡吧,也可以了解一下有沒有什麼新技術。”
要是有什麼新技術,市裡麵肯定比縣裡提早運用起來,這倒是也算是一個優點了。
整船的人一直跟著他們折騰,但是真正疲憊的隻有他們倆,船工們倒是無所謂,不用乾活大家還能休息。
“走吧,往回走吧,再打撈個兩天,你也給我攢一攢那些雜貨,不要再丟回海裡了。”
“知道,我老丈人前兩天就開始攢了,生怕浪費了,也還好我的魚倉大一些,還挺能裝的。”
“不說了,你們趕緊去吃飯,一直到處找,天都黑透了,飯也沒吃……”葉父催促著他們,並且也去開船了。
兩條船一前一後的又駛離了那燈火通明的城市,早知如此,他們就不浪費時間了,誰知道那麼難找的,找市裡的造船廠那會兒也沒有這麼難的。
最終可能還是省城太大,造船廠所處的村落太偏了,他們又不知道要找哪個造船廠。
兩條船加足馬力開出去一兩個小時後,才又放緩速度,緩緩的將漁網又放了下去,讓漁網張開血盆大口繼續去海裡吃飽飽。
葉耀東開船的時候也想著,市裡頭之前問過來的價格在一萬五六左右,這價格也能接受,雖然說比他這船貴,但是過了兩年,漲價也正常,這幾年的市場行情他們也關注著。
再加上市裡頭本來就會比他們小地方的貴,就一萬五六也算是很便宜的了,畢竟現在這麼大的漁船少,跑遠一點的地方捕撈的貨多,很快就能回本。
一條一萬五六,那兩條的話就是3萬至32,000左右,給個1萬定金應該也差不多了,要是不放心他們外地人,再加個幾千塊也沒什麼。
反正過去先看一下,阿光那條船先驗收了之後可以再慢慢談,他在那還有三條船還沒交貨。
想想還真的不是什麼事都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