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等我兩月，捕海蜇回來後就給你們安排上。”
今年指不定還得提前回來，都不用等到9月底。
“是不是近期就要去了？”
“不確定，還在等消息，晚點再說，再看看。沒啥事，我先回去了。”
“好。”
葉耀東回去的路上就在想，村委會這個活給誰好，阿光兩個妹妹認識的字也不多，因為沒有娘，日子苦，也沒真正上過幾天學。
阿海去造船廠了，阿江比阿海還小一歲才14，幾個侄女歲數更小，或者晚一點再說吧，反正都拖了大半年了，也不差再等個大半年。
反正村委會也都清閒的很，看他們幾個老頭天天在一塊不是聊天泡茶，就是看報紙，頂多偶爾去外頭開開會，接受一下上頭下發的指令報告。
轉頭他也先拋在了腦後，反正阿清是抽不出抽空來。
回去時，倒是意外的碰到了耗子的前妻，不過人家一看到他，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什麼人麼？這也更讓他期待耗子回來了。
臨近太陽下山，村子裡走動的人倒是比白天多了，個個或站或坐的在自家門口陰涼處，跟左鄰右舍閒聊，並且摘著手中的葉子菜，聊天乾活兩不耽誤。
不過，人家一看到他就立即把他喊住了。
“阿東啊，聽說你們過幾天要去捕海蜇，要把小木船都帶去，真的假的啊？能行嗎？靠譜嗎？”
“我家也有小木船，你能不能把我家的也帶上啊？”
“是啊，鄉裡鄉親的幫一把嘛，反正也都是順路。”
“對對對，都是順便的事，大家肯定感謝你。”
葉耀東臉都黑了，他就知道，沒到出發前，什麼都不能說，一個知道，那就一家人都知道；一家人都知道，那一家人的親戚就都知道，也等於全村都知道了。
現在能間隔一個禮拜才傳出去，還真的算晚的了。
踏馬的，他好不容易想出來如意算盤，毀掉了，真是豬隊友。
他要他們的感謝有什麼用？虧損的是他。
“你們哪裡聽來的？”
“村子裡這兩天都在傳，說你們兄弟要把親戚的小船都帶上，一起拉過去發財……”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拐著彎的都是親戚，麻煩你把我家的也帶上吧……”
“我娘家兄弟也有小船，順便也一起帶去吧……”
“當我的船是航空母艦呢？可以把全村的都捎上？”他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大步的直接回家去了。
氣都氣死了。
踏馬的。
林秀清看他心情很好的出去，結果回來臉拉的老長，也有些意外。
“村委會找來的兩人是騙子嗎？”
“不是。”
“那你的臉怎麼這麼臭？怎麼了？”
“真的是人多嘴雜，一個知道等於10個人知道，10個人知道等於全村人知道。剛剛在路上被村裡的婦女看到了，拉著我，叫我把全村的船都捎上，帶去發財。”
“我勒個去的，真當我的船是航空母艦？還是當我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還感謝我，真的笑死人了，早知道那天在家裡喝酒的時候就不多嘴，真的是馬尿喝多了，人就飄了。”
林秀清皺起了眉頭，“我昨天也聽說了，明明前天作坊那一大堆婦女閒聊的時候，也沒有聽人說起，也不知道是誰傳的。”
“還能誰傳的？不就是自家的那一大堆親戚？一個人能管住自己的嘴，可管不住自家人的嘴，尤其是那些婦女，話特彆多。”
“那現在咋辦？估計也是昨天或者今天才剛傳開，估計得有人找上村子裡有船的了。”
“那一個個破船自己能跑得動就已經阿彌陀佛了，還想著捎上彆人？彆卡在半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就幾條新船可以。”
村子裡有新船的也就他跟阿光，還有阿正那裡，小小的那一條也是老船，兩人合夥後麵分開後，定了一條新的是歸阿正了，他退股重新花更多的錢要了新的。
“那怎麼辦？有的人估計看到彆人送上來的利益就眼紅了，估計一時也想不到自己的破船能不能拉得動。”
“等晚上，我就把去年一起去的幾個人都叫在一塊兒，給他們說說清醒一下腦子，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萬一卡在半路上，可沒人管他們。”
“那確實得說說，可不要真的一船拉一堆過去，那你訂的那十條船估計就麻煩了。”
葉耀東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氣都給他們氣死了，話那麼多。”
“也怪大哥二哥，看你整上那麼多小船也想掙這個錢，自己定不了船，就去找村子裡的船，結果傳了出去。”
“明明去年一個個都掙了一個萬元戶了，帶上兩條小船，給兩成的抽成又能掙多少？來去油錢都得不少，還得平白給自己添上不少麻煩，到時候事肯定不少。”
林秀清也忍不住埋怨，倆人要是沒有動歪腦筋，那也就沒有這個事，他們也不需要煩惱。
“等會太陽下山就把他們都叫過來，大概差不多也出海回來了，去年事就很多，很麻煩。”
“你要不要這兩天也把自己的那幾條船先開回來？自己家的船要帶，帶不了他們的也無可厚非，省得大家都講究你，背後說你小氣，那麼大的東升號，明明能多帶鄉親們發財，故意不帶……”
“帶他們個鬼，管他呢……”
“那也讓他們知道一下，你這邊已經買了那麼多了，大家再跟去，也不可能像去年一樣，更何況小船能掙多少都是未知的。今年本來船就多，一個個都想著跟去，像去年其他人一樣發財……”
“晚點再看看吧，反正這幾天我本來也要抽空去看一下進度，也不知道都做好了沒有？晚上先把他們叫過來開個會講一下，省得一個個腦子都跟著發熱。”
老太太從頭聽到尾，聽著夫妻倆急切的說話，又不好插嘴，眉頭都皺的能夾死蒼蠅了，等他們沉默下來了，她才插嘴。
“那東子，那怎麼辦，你訂了那麼多船，怎麼也要3000來塊錢吧？要是掙不了怎麼辦？”
“掙得了，你不用操這個心，我心裡有數。”
“早知道就誰都不讓他知道，也彆告訴你爹。”
葉耀東沒有再接話，他直接坐到門口去思考。
林秀清也隻好繼續做晚飯。
老太太也跟著到門口，隻是時不時轉頭看他，但又不敢跟他嘮嘮叨叨，觸他黴頭，坐了一會兒又進屋去衝林秀清嘮叨了。
林秀清心裡也煩的很，聽老太太嘮叨更煩了。
不過，等老太太看到葉父過來後，也不衝林秀清嘮叨了，就衝葉父發脾氣了，家裡的一個兩個都不是她能發脾氣的，能罵的，隻有自己生的可以無條件打罵。
葉父剛一進門就迎來了老太太的迎頭棒喝。
“看你乾的好事，現在全村都知道了，平白給東子添了那麼多麻煩，他那麼辛苦的掙錢容易嗎？你天天領著他的工資，還天天給他添那麼多麻煩，也不知道多幫幫他……”
“要給你害死了，一點用都沒有，都不知道幫忙分攤，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吃吃吃……一到飯點就過來，人家上班都沒你準時，平常一點影子都沒看到，你是飯桶嗎？”
“就知道吃，一把年紀了還吃啥啥沒夠，乾啥啥不行，越老越不懂事，一家子都愁的要死，就你還在那裡等吃，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葉父都被老太太罵懵了，才剛進門，就劈頭蓋臉的又打又罵，那利索勁，哪裡能看得出是80多歲的老太太？
平常走路都還要拄著拐杖，現在打起人來都還能追著他滿屋子跑。
他都鬱悶極了，屋裡兒媳在，孫女也在，他不要麵子嗎？
“你乾什麼，又發什麼癲？一把年紀了，多吃齋念佛吧，還要學人家打人？我又怎麼了？我到點過來吃飯，我還有錯了？家裡又沒人煮飯，我不都一直在這裡吃嗎？”
“這都5點半了，太陽都下山了，我過來吃飯，我還有錯了？飯還讓人人吃了，你要餓死我嗎？又遷什麼怒？誰又惹你了？”
“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少發點脾氣才能長命百歲，彆人家的老太太都跟泥菩薩一樣，誰像你這樣？”
葉父也被老太太整鬱悶了，生氣的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拐杖，不讓她繼續行凶。
沒了武器後，老太太照樣罵。
“我怎麼了？人家耳聾眼瞎，你也要我耳聾眼瞎嗎？你是見不得我好，見不得我能吃能睡，中氣十足是不是？也要我跟人家一樣？你個不孝子。”
“我勒個去的，不要這麼胡攪蠻纏，我哪有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一點都不關心家裡，連惠美生了雙胞胎也不知道去看一下，就知道待在家裡。”
葉父又大開了一下眼界，女人胡攪蠻纏，真的不分老幼。
明明是昨天早上他們走太急，沒等他，他在家裡，沒人通知，哪裡會知道突然間生了？
這也要怪他沒有去看？
“真的是沒事找事，老糊塗了。”
林秀清看著屋子裡的鬨劇，怕他們踩到葉小溪，隻來得及把孩子抱在手上，然後看著他們打鬨。
她也是懵了，完全沒防備老太太會把氣撒在葉父身上。
明明剛剛在她那邊上也隻是絮絮叨叨的念，她學著葉耀東以往的做派，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有搭理她，隨便她念叨，反正念的沒意思了就不念了。
就是沒想到葉父過來吃飯，她就炸毛了。
葉耀東也傻眼了，本來還坐在門口邊乘涼邊鬱悶邊想著晚上要怎麼說，看到他爹過來了他沒有想要打招呼。
他爹反正也是到點了就過來吃飯的，沒想到卻惹的老太太有看不順眼了……
女人胡攪蠻纏真的不分老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