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太陽西斜時，一大早把延繩釣丟下去的漁船，也把延繩釣收上來，他船上的長工還特意喊了他一下，讓他伸長老脖子看去。
畢竟昨天他們都還在那裡收，上頭釣線上都掛的滿滿當當的帶魚，今天換其他人放下去，而他們沒有投放，所有人都好奇的想看看今天放下去的人有沒有收獲。
“啊，空的……”
“啥都沒？”
“還真沒有，收了好長了……不要說跟咱們一樣，一兩條都沒看到。”
“是他們投放的不精準，還是都跑光了？”
“那就難說了，今天咱們誰都沒有下到底下，也沒辦法瞧一下海溝裡是不是還有。”
“白乾了他們……”
葉耀東看著他們都是空鉤收上來，也就難得的掛一兩條魚。
“看來接下去是乾不了了，不能再下水了。”
船工們也都滿臉遺憾，他們就想著下水能多掙一份工資，沒想到才乾三天希望就落空了。
“不用氣餒，現在乾不了，等這邊海蜇撈空了，他們自然就離開這，去海麵上尋找了，到時候應該還可以再下去打撈一下海膽。”
“指不定還像今天一樣，全部都僵持在這裡，誰都舍不得離開，今天來的船是真的多。”
“晚一點看吧，也不好說。”
這也是有可能，畢竟去年船少，帶來的船也都會給他個麵子，客氣的相讓一下，沒多少貨了就去海邊上尋找，把這塊區域讓給他打撈海膽。
所有船繼續堅持在那裡，直到太陽快下山了，大家才陸陸續續的收工，往相熟的漁船那邊靠去，相約回去。
而他們的船也在等葉父跟另外兩條小船靠過來。
“咱們今天也撈了三四百斤的海蜇，加海蜇血血應該也能賣十幾塊吧？”
“還有其他船，到時候全部都搬過來看一下數量，怎麼也能掙一口吃的了。”
工資今天是掙不來了，也就隻能掙個菜錢了。
阿光跟他朋友，還有大哥二哥也都靠了過來詢問收獲，順便交流一下。
據他們所知，大家收獲都挺慘淡的，船太多了，瓜分的過於厲害，全憑運氣。
有的收貨會多一點，有的收貨會少一點，有的要麼就沒有準備明礬跟鹽巴，然後全化成水了，啥都沒撈到。
好在今天數量也少，現在也形不成爭奪。
“東子，今天上浮的數量好像蠻多的，昨天你一整天都在這裡，也總共才賣七八十塊，今天隻是漁船多了，所以分散到每一條船上，顯得數量少……”
“明天會更多，接下去大概數量就一天天多起來了。”
除了葉耀東跟阿光，其他人都麵露喜色，就盼著數量多起來才好掙錢。
“數量多起來就好，都來了那麼多天了，也就今天看著數量多一點。”
“終於能開始撈海蜇掙錢了，就是船太多了……”
葉耀東心想，指不定明後天船還會多起來，難搞了哦……
好在，今年他還能再掙一筆中介費，也不枉這兩天把裝備借給阿光下水放延繩釣。
在他們說話期間，葉父跟另外兩條小船也把今天一整天打撈分割好的幾桶海蜇都抬上來。
“啊…都忘了你船多了，這麼一湊還是你的收獲最多，聽說有好幾個人啥都沒準備，時間一長全部都化成水了。”
“有備無患，反正我船大，準備一點放著也不占地方。好了，回去吧，他們也都往回開了。”
有的漁船交流好了之後也就啟動回家了，因為太陽快落山了。
大家看著漁船都陸陸續續的走了，也打了個招呼，跟著離開。
葉耀東等將小船都綁在後頭，也跟他爹一人開一條船跟著大部隊一塊回去。
沒一會兒，原本還滿是漁船的海麵瞬間就空了，所有漁船又都往一個方向往回走。
等到靠岸的時候，也是一大波的漁船全部都一起回到碼頭，一些小船看了都還奇怪，幾時有這麼多船，那麼整齊的一塊靠岸？
站在岸上的人看了也覺得壯觀，小鎮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船，更遑論一同靠岸。
其中最顯眼的就屬個頭最大的東升號，遠遠看著就被認出來了，鑒於這條船連續兩天都捕撈了大量帶魚回來，岸邊的人也都好奇的等在那裡，想看看今天這條船又能帶回來多少帶魚，又又能賣上多少錢。
而他們船還沒靠岸時，碼頭上就已經議論開來了。
所有人從昨天就開始疑惑了，為啥他們外地人的漁船都一塊出去又一塊回來，偏偏就隻有兩條船能捕撈到大量的帶魚，其他船都沒有。
不過今天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東升號上麵抬上來的隻有海蜇，而且分割好的海蜇頭跟海蜇皮加起來總共也才1000斤左右，還沒有昨天的多。
其他靠岸回來的漁船多少也都有一點海蜇，零散的都能賣個幾塊錢。
本地的漁民們看了也都長舒了一口氣，沒有再捕撈那麼多的帶魚，掙那麼多的錢，他們心裡也都舒坦了。
而且大家也都紛紛討論起來今天海蜇數量多了，他們不是看海麵的數量，而是看這些漁船帶回來的貨。
因為數量也不多，今天阿光也跟出海了，沒有在岸上聯係，所以他們一回來就全部都賣給碼頭上的收購點了。
大家零散的賣完後，全部都堆在收購點的空地上，一眼看去，數量也確實不少，有個上萬斤了，所以本地人才轉移了注意力議論紛紛。
“是不是旺汛快來了，他們一天出去竟然能帶回來這麼多。”
“可能快了……昨天碼頭上所有的海蜇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
“我跟你們說，他們是全部都在一處海域捕撈的……”
“對，我們夜裡特意沒出海，大清早起來等在岸邊，就跟著他們後麵，本來還想看一下他們帶魚是哪裡釣的，結果沒發現帶魚，卻看到他們直衝一處海域，這些全部都在同一處海麵上撈的……”
周圍人群嘩然了一下。
“全部都在一處撈的？？？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哪有那麼集中……”
“你還彆不信，我們一整天都在那裡，動都沒有動，就看著那處海域海蜇不停的冒出來，就是船太多了，一有海蜇冒出來，離得近的船就立馬撈走了，我也是碰運氣才撈了十幾個……”
“那裡是真的有好多海蜇一直不停的冒頭……”
“是真的，我們幾條船今早都跟在後頭，那處位置真的不停的有海蜇冒頭……”
“在哪呢？給我們說說，明天我們也去，不能便宜他們外地人啊……”
“你們那些小船去不了，開船都要開一個來小時，你們去的話，估計得劃一天，也就我們拖網的船能跟上，能去的了。”
“踏馬的，那不是都便宜了他們外地人？他們那麼多船，不得都給他們撈走？”
“我知道了，難怪他們去年撈那麼多，肯定也是同一個地方打撈的……”
“對對對，去年他們這夥人都打撈了好多海蜇，也就是身上帶著槍，大家都害怕，不敢跟在後頭……”
“tmd去年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所以今年來更多的船了……我就說今年來的船怎麼比去年還多……”
“我們本地人都不夠撈的，全鎮漁民都隻靠這個汛期，小船一天能掙個幾十塊，一年到頭就指望這個汛期了，都給他們撈了，我們還撈什麼？”
也有的人猶豫的道：“可是他們去的還挺遠的，即使他們沒有撈到，我們也撈不了……”
“你傻啊，我們當地的大船可以去撈，他們那麼多船，那不也是搶了我們的嗎……”
人群中爆發了一堆的議論。
他們今天的貨少，隨便稱一下，很快就結賬了，隻是因為漁船多，大家都排隊過秤，所以顯得慢了一點，然後本地人的這些談話通通都傳進了大家的耳朵裡了。
本地人以為他們聽不懂，其實他們的本地話個彆音調相同，大家也聽了五六成，也猜到了在講什麼，也開始交頭接耳了。
“我就說今天海麵上的船怎麼那麼多？原來他們本地人偷偷的跟在我們後麵了……”
“我操，這些人也太不要臉了，竟然跟在我們後頭……”
“那怎麼辦，那一處位置暴露了，都被他們知道了……”
“怕什麼，咱們這裡十幾條船，近百號人，再加後來的那些人也有二十幾條，他們也有近百號人，本地人要是出現在海上，都還沒有我們人多，我們不欺負他們就算了，他們還敢欺負我們？”
“這倒是……在海麵上，量他們也不敢。”
“可是在岸上……”
“在岸上怕他們個幾把毛，咱們照樣也有200號人，本地人敢弄我們嗎？我們白天出海，晚上回來，公安局不就在我們租住的附近嗎？隻要咱們不惹事，公安局也不能因為咱們是外地人，就驅趕我們吧，我們又沒有犯法。”
“對，我們也不怕他們，給他們知道地方又怎麼樣？”
“就是，不要管他們，咱們還是照樣留在這裡打撈賺錢。要是就一兩條船，咱們還真擔心被他們在海上給弄死，咱們這幾十條船，一塊兒進出，誰怕他們？”
……
葉耀東已經賣完貨了，但是他也不著急馬上就離開，他們這邊還有人沒賣完，他就乾脆待在原地聽著兩方人在那裡說。
葉父也道：“還真的給你說中了，今天真有本地人跟在咱們後頭。”
“嗯。”
“他們都覺得咱們過來搶了他們的資源了……”
“嗯……”
“到時候是不是得出事啊？”
葉耀東歎了一口氣，“不好說啊，誰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咱們一開始都還想著最壞的也不過是撈個兩三天，數量多了，又同進同出一大堆，然後再被本地人發現，結果現在都還沒開始大量打撈呢，就被人知道了。”
“這個錢越來越不好掙了。”
“還是回去再說吧，他們說的話，咱們能聽個五六成，咱們說的話，本地人也能聽個半懂。”
“你大哥他們也賣完了，那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