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延繩釣隻用了三次，現在一團糟亂在那裡也沒整理，不然叫人整理了放到角落去，下次什麼時候有派上用場的話，再帶出海。”
葉耀東看他爹指的牆角一堆亂七八糟的線跟筐，心裡也無所謂，反正成本錢都掙回來了。
“那就讓大家衝洗完這些東西，也順便幫忙整理一下，反正洗一洗也很快。”
“阿東啊，你那新買的幾條船在廠裡要是開回來了，能租給我一條嗎？放心，我還是給你乾好，我隻是租一條給我兒子們乾，也讓他們有個正經事做。”
有個船工開口了，其他船工也跟著附和，都保證自己跟著他乾，隻是租一條給自家的兒子。
葉耀東想想這也不是不行，船租給他們兒子了，他們隻會更賣力，免得他反悔，畢竟一家子都靠著他掙錢。
而那些小弟們除了陳石其他都沒提，畢竟家裡都是邊上其他村子的，不一定會水，也不一定會開船，可能也是他剛回來，他們不太清楚。
“也行，但是等我船重新刷好了，開回來再說，反正我先記下，彆人我也先不應。”
中午坐門口乘涼時，就有兩個人上門想要買他的小木船，都是跟去浙省給他乾活的，聽到他給彆人算9折，給他們打8折，立馬急匆匆的就過來了，都認為撿了大便宜。
這些跟著他跑船的，野心還大一點。
不過，他也想到了之前王光亮也有問過，這會兒人不在打算晚一點再問一下，反正就當收買人心了，不過該敲打也得敲打。
把活交代給人乾後，那邊又有人看著，他又直接回家了。
“下來，你們下來……”
剛一進門，他就瞪大了眼睛，葉小溪正站在院子裡，身上掛了好幾隻小奶狗，兩隻腳上掛了三隻，衣擺上麵還咬了一隻，她手上還有一隻，正揪著狗頭皮要往地上掉，滿臉的神情氣鼓鼓的。
“下來，你們煩死了……”
“爹，你快幫我……你看……”
“阿太都不幫我，就隻看著笑……”
“好討厭啊，我要趕鴨鴨去了……”
葉耀東看著她手忙腳亂的去扒拉身上的狗子，也是一臉的笑意，“它們怎麼爬你身上去了？怎麼就這幾隻？不是有兩窩的小狗崽嗎？”
“送給妹妹了……都要掛我身上……好討厭……快幫幫我……”
她剛揪下來一隻，那隻就立即又跑去咬她的褲腳。
雖然是夏天，但是怕她被蚊蟲叮咬，也怕她到處跑摔倒，林秀清都給她穿的長褲。
但是即使這樣，葉耀東昨晚上也看到她的腿沒有一塊好肉，尤其是膝蓋，不是青的就是紫的，要麼紅的，要麼就是破皮，要麼已經留疤了。
他上前去把她身上的狗給一隻一隻拎下來，丟到其他幾隻狗身旁，這幾隻小奶狗才沒有立即去咬著她的褲腳。
“你看起來很忙啊？現在又要去趕鴨子？”
“對呀，太陽公公回家了，鴨鴨們也要回家吃飯睡覺，還有小雞幾……”
小孩子的這稱呼……
“那確實挺忙，那還有小白白呢？”
“不要，討厭，不是小白白，是大白白。”
“那明天殺了吃肉？正好給你爹補補？”
“不行！”葉小溪立即瞪大了眼睛，雙手攤開，仿佛大鵝就在他身後。
“你不是討厭嗎？我幫你吃了。”
“不行，討厭也不能吃。”
老太太嗬嗬的笑道：“等會兒，等她把雞鴨趕回籠了，你把她抱走，我給你偷偷抓兩隻，正好晚上燉了給你補補。”
葉小溪喊得更大聲了，“不行！”
“好好好，不行不行。”
“爹去吃哥哥家的！”
“哈哈，哥哥家的就沒關係啊？”
“嗯，我帶你去。”
葉小溪也不趕鴨子了，興匆匆的拉著葉耀東就要帶他去隔壁蹭吃。
偏偏隔壁的葉大嫂跟葉二嫂晚上也燉上雞鴨了，她們早早的就把雞鴨趕回籠，然後抓了燉上了，也就他們家裡的葉小溪看得緊，老太太找不著機會下手。
葉小溪拉著葉耀東就朝葉耀華家走，因為正好看到葉耀華坐門口抽水煙。
“阿爸，可以給我爹吃小雞幾嗎……”
葉耀東瞬間石化了……。
葉耀華也被一口煙嗆住了，猛咳，臉都嗆紅了，眼睛也都瞪圓了。
“阿爸，小氣鬼，我去找阿母要……”
“回來！！”
葉耀東抱起她，一臉尷尬的對他二哥道：“她守著自己養的雞鴨，聞到你們燉了，想要拉我過來蹭一碗的，小孩子講話就是這樣無厘頭。”
葉耀華還在那裡猛咳，隻是不停的點頭，他坐在門口都聽到了，不用解釋，隻是他現在說不出話。
葉耀東趕緊把這丫頭抱回家。
回到家裡才義正言辭的道：“小雞就小雞，不能叫小雞幾。”
“為什麼？？”
“因為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
“因為小雞就是指你養的小雞，哥哥洗澡時，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哥哥的小雞幾？”
葉小溪睜著大眼點點頭。
林秀清在屋裡煮飯，聽著父女倆的對話有些詫異，又有些哭笑不得，好笑的豎起耳朵聽。
“對呀，所以你不能亂說會讓人誤會。”
“為什麼誤會？”
“多一個字，少一個字，不一樣。而且你現在長大了不要老是說疊字，小雞就小雞，小鴨叫小鴨。”
“為什麼？”
葉耀東看著那天真無辜的眼神，深吸一口氣，“因為大人就不說疊詞……”
“為什麼？大人為什麼…不說疊字？”
“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可是娘老說打打死……”
林秀清這下子繃不住了，笑得出來，“哈哈哈……”
葉耀東也破防了，也笑的直抽，邊笑邊罵：“踏馬的…怎麼這麼多為什麼……”
“說臟話要打打死！”
夫妻倆笑得更大聲了。
“哼，我去趕鴨鴨了……”
葉小溪看了倆人都看著她笑，也不理他們了，雙手一插腰，又立即往門口跑。
葉耀東笑看著她的背影，“難怪現在曬得那麼黑，活還挺重的。”
“幾個孩子跑的不見人影，她跟不上，隻能一個人在家裡，有時候還跑邊上其他人家裡去玩，現在到點了都喜歡去趕鴨子回來，你去看著點，漲潮了。”
“好。”
葉小溪手裡拿著一根樹枝衝著海邊的那一群鴨子跑去，鴨子被她嚇得跑的最快，她還邊跑邊叫，“彆跑啊，回家了……”
老太太快走了好幾步才逮著她，在一旁揪著她的衣領，這才沒讓她又衝出去把鴨群搞散了。
“慢一點，不能這樣……”
“跑了……”
“去趕回來……”
一老一小牽著手，也不知道誰牽誰，反正各拿著一根樹枝，臉上的笑容格外的燦爛，慢慢的趕著那一小群鴨子。
“阿太，你走快點……”
“慢慢走，會摔的……”
葉耀東倚著院門口看著一群鴨子搖擺著，又慌張的從他身邊跑進院子。
葉小溪一進來就丟掉手上的樹枝，然後一屁股坐在他的腳背上，“唉，累死我了。”
“小孩子不能歎氣。”
老太太笑著撿起她丟在地上的樹枝放到牆角去，然後把那些鴨籠子先給關上，免得又跑出來。
葉耀東把人提起來，“你的活還沒乾完，還有雞還沒趕回來。”
“好的！”
她立即又滿血複活的站起來又要衝出去。
老太太連忙喊道：“敲一敲破碗，撒一把米糠，自己就回來了。”
“給她跑跑鍛煉一下，太胖了。”
“胡說，這才結實，小孩子就得長這樣，小玉那樣跟豆芽菜一樣的不好，容易生病。”
葉耀東聳聳肩，沒有反駁，依舊靠在那裡看著她歡快的在門口空地亂跑。
隻是看到邊上幾個小孩子，她就跟人跑了，也忘記要趕雞回籠了。
“哎哎哎，你去哪裡，要吃飯了，還跑？”
葉小溪頭也沒回的就跟著其他孩子跑了，葉耀東隻得再去抓她回來。
老太太連忙在後頭喊：“彆回來，彆回來，讓我先抓隻雞……”
他無奈的隻好跟在葉小溪後頭，看看她跟那些孩子玩什麼。
等林秀清在門口大喊著吃飯的時，他才抱著孩子回家，隻是回去時，他身上多了不少番薯葉做的首飾。
耳朵上麵掛了兩串的耳環，脖子上麵還有葉小溪給他做的限量版番薯葉項鏈，額頭上麵都還有抹額。
隻是老掉下來，葉小溪手都舉得高高的給它固定在額頭。
“不要掉啊……爹，你不要動……”
林秀清看來忍不住笑，“你這什麼啊。”
“我女兒給我做的，非要給我戴上。”
葉耀東一臉無奈那甩了甩兩邊耳朵上麵的一節一節番薯藤。
葉小溪咯咯咯直笑，“好看。”
老太太也樂嗬嗬，“女孩子就喜歡玩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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