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到半夜,都喝高了,葉耀東還有點清醒,擔心他回不去,讓雙胞胎幫忙送一趟,順便讓人把那一筐的海膽也一起送過去。
等第二天,方經福摸摸口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單子,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心裡也警惕了一下,以後不能這樣隨便的蓋章。
還好隻是這種無傷大雅的申請單,萬一是什麼重要的合同或者是什麼東西,他直接戳個章那不完蛋?
也就是剛下班直接就過去,所以印章還帶在身上,這也給了他一個警醒,下次不能帶在身上。
葉耀東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也覺得頭疼,灌了兩碗開水,又在院子裡走動了一下才醒神。
其他人趁著早上不用乾活,早就跑出去溜達了。
昨天剛來沒機會出去,今天當然得出去給家裡人打電話,逛一逛周邊。
葉耀東也是這麼想的,昨天起的太早了,沒地方可以打電話,回來又太晚,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回去報平安。
也就是他不是第一次來,今年也跑了幾趟了,所以家裡人也不會擔心他沒有立即打電話報平安。
就是老太太接電話的時候一直碎碎念,讓他多打電話回來保報平安,不能像昨天那樣,到了連個電話都不打。
等報完平安,他才又去到漁業協會報道,把鄉親們的申請單提交,然後又把他跟方經福簽了私章的建議也提交了。
反正已經讓方經福提交了一份了,這邊給不給批,怎麼個說法他也無所謂。
弄完這些後,他看著離下班時間也沒多久,就又去到海警局門口等著曾為民,跟著他一路寒暄,邊走邊聊近況,然後把人送到家裡,又把帶來的特產和昨天打撈的海膽給他放下。
不管有沒有事,來了就得拜訪一下,關係一定要維護好,不管能不能用的上。
拒絕了他的留飯,葉耀東蹬著自行車又回到家裡。
午飯後,他又馬不停蹄的帶人出海,不過剛到碼頭上,他就聽三三兩兩的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在那裡討論因為他聽不懂的話。
他好奇的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也就聽明白了窒息跟海膽兩個詞。
他拔了兩根煙,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今早有人跑去潛水想要挖海膽,結果憋氣太久了,導致缺氧,失去意識。
還好船上有兄弟在,覺得耽擱的時間太長有些不對,並且捆綁的繩子一直在下沉,就連忙把繩子提起來,才把人救了上來。
說是幸好下水的時候,防了一手,在腰上綁了個繩子,還能將人拉起來,但是因為氣壓問題還有窒息,也半死不活了,送去醫院不知道能不能活。
他聽完就回到自己船上。
“老大,那些本地佬在討論什麼?”
“感覺在憋著壞一樣,一直聽著海膽海膽的,是不是惦記上我們的海膽了……”
“不是……”
葉耀東給他們說了一下,惹的他們唏噓不已。
“這就是貪心惹的禍,肯定是看到昨天我們撈了一大堆海膽。”
“走了,彆管人家了,這個時間出去已經很晚了……”
說完他就去開船了,其他人還在那裡議論著,說是嚇一嚇也好,就沒有人敢打海膽的主意了。
今天隻乾了半天就收工,但是好歹把一天的工錢夥食費都掙出來了。
十幾張嘴,每天的工錢吃飯都是好大一筆,沒有意外,歇肯定是不能歇的,所以昨天他才馬不停蹄的就出海了,今天也隻騰出半天時間辦事情。
接下去幾天倒是風平浪靜,雖然碼頭上有些人眼紅他們每天海膽收獲一大批,不過他們根本就沒有本事下水。
也有人打他們漁船的主意,但是葉耀東都有留人值班睡在船上,裝備沒有用的時候,都是挪到小船艙裡鎖著,倒是也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下水,打聽都打聽不了。
而且近期幾天海麵上也斷斷續續有海蜇開始上浮了,本地佬的一些目光也轉移了,討論的話題都挪到海蜇上麵。
當然也有挪到了他們這些外地佬的身上,都在想,他們這些外地佬是不是又要一大幫跑過來了。
然後又能扯到去年的混亂。
人民群眾的記憶是短暫的,但是隻要事關自己,並且還是身邊發生的,那就記憶猶新了。
隨著海蜇開始一點點上浮,碼頭也越來越熱鬨,而每天在海溝逗留的漁船也越來越多。
也越來越多的漁船發現他們就是在這裡打撈海膽,也就葉耀東船上帶的人多,十多個人站了滿船,本地人也擔心發生去年的流血事件,又拿他們沒轍,也隻能看著。
而海洋局近期也開始加強了防範,海上巡邏的執法船也重點關注這一片,葉耀東才能安心的繼續打撈。
不過再怎麼安心,心神也都提著,防備著周圍的本地船,還好他不需要下水,可以一直在船上盯著。
也有一些套近乎的本地船湊過來問東問西,他也都客客氣氣禮貌的回答幾句話。
有人要在周圍一帶守著打撈斷斷續續上浮的海蜇,他也隨他們,隻要井水不犯河水,那些上浮的,他也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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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了月初,海蜇數量逐漸增多後,漁船也多了起來,他們也從山體的周圍往外逐漸偏移。
連續兩三年的打撈,裡側一帶的海膽已經被大家清的差不多了,隻能順著那一條溝逐漸往外開采,正好也避免了裡頭越來越多的漁船彙聚。
不過他聽下水的工人講,越往外偏移,海溝的縫隙越小,裡側的縫隙比較大,所以之前海蜇才會集中在裡麵,而外麵較少,隻能靠裡麵飄出來。
等到他們越往外打撈,到時候海溝縫隙越小的話,就擠不下兩個人,隻能並排,不能背靠背。
而且看著越來越小的縫隙,大家也有些不太敢再下去,因為空氣管的長度有限,他們也不能下的太深,不過當前縫隙還能容納,等到時候縫隙過小,再擔心也不遲。
也主要是今年裝備多了,而且他們還提前過來打撈,所以效率賊快,每天的收獲都是去年的兩三倍,是前年的六七倍,逐漸往外偏移的速度就也快了。
葉耀東在月底的時候,也打電話回去了,不過他爹出海沒回來。
他隻能跟阿清留言一下,讓他爹下一趟就不要出海了,然後又算好了時間,在3號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回去,他爹才接到了。
知道這兩天已經在準備過來了,後天就出發,後天傍晚或者天黑就能到,他才放心了。
順便也讓在家裡輪休的人出去打聽一下,提前幫他們把房子租下來。
等算好時間,後天的時候,葉耀東直接讓廠裡的卡車開出去接人,因為不止他爹一條船,他的兩個哥哥跟阿光還有朋友,他也得順便接一下。
其他人就真沒辦法了,他管不了所有人,一個車也拉不了一兩百號人。
大多數人去年都來過,後麵有的自己也租房子,現在到的話,讓他們去找去年租過的房子,找房東談就行了。
他把漁業協會下發的捕撈牌子給他們分發了後,說了兩句注意安全就把自己要接的人帶走了。
隻是到後麵有的人找不到地方安頓,還想著找他,他直接打開院門給大家瞧一下,他家院子裡都已經打起了地鋪,一個個才無奈的去找其他人尋求合租或者幫助。
葉耀東也知道這些都是難免的,誰讓他算是帶頭大哥。
他本身就帶了16個人過來,葉父這一趟也沒有多帶人,隻有東升號連他6個人,算起來他這個小院也容納了23個人了,外加雙胞胎都25個了。
還好大家有個地方躺著就行,啥也不講究。
葉父剛一到地方,屁股一坐下來就掏出他的水煙壺,邊倒騰的塞煙絲邊說道。
“一個個嘴上擔心著今年有沒有風險,但是到時間了,知道我要走了都還屁顛屁顛的趕緊跟上,還把能拉扯的親戚全部都帶了。”
“讓他們自己安排,我管不了太多,是賺是賠聽天由命,我也不是財神爺,給他們包賺的。”
“嗯。”
“現在海上咋樣了?”
“不咋樣,就那樣?”
“那是什麼樣?什麼情況?”
“本地船都守在海溝那一帶了,船比海蜇多,誰都不舍得走,生怕便宜了彆人。”
葉父停頓了一下,眉頭皺緊了,“那還撈什麼?”
“還好我這幾天效率高,已經轉移到了外圍,隻撈我的海膽,再加上因為漁船彙聚的多了,執法船也都開了過來,在周圍監督,看著安全了不少。”
“安全歸安全,但是那麼多船,今年看樣子掙不了大錢了。”葉父抽了幾口水煙,嘴巴鼻子都在那裡噴著氣。
葉耀東聳了一下肩膀,沒有說話,頭一批吃螃蟹的人已經掙到了就好,後麵看情況唄。
大家安頓下來後,一個個第二天就立即摩拳擦掌著一大早就出海了。
誰知現實場麵給了他們一巴掌。
他們到海溝的時候,真的如葉耀東所說,都是船,密密麻麻都是船,連小木船都被拖過來了,大大小小的一堆,擠都擠不進去,船比海蜇多。
葉耀東也放棄了下水打撈海膽了。
今天他們也隻開了一條小船出來,情況不明,沒必要把船都開出來。
其他人也都皺起的眉頭在各自的船上罵罵咧咧。
“這還乾個屁啊……”
“看樣子隻能先去拖網了……”
“隻能碰運氣出去找了。”
“那…那我還帶了好幾條小船出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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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父小聲的在葉耀東旁邊嘀咕說道:“這樣子,哪裡還能有海蜇群彙聚起來?”
葉耀東也是這麼覺得的。
想要海蜇彙聚成群,也得給它們集中的時間啊,上了一個沒一個的,怎麼搞。
就像上菜一樣,一盤一盤的上,滿桌子的人,速度慢一點,一人一筷子就沒了,上一盤空一盤,所有人拿著筷子等著下一盤。
可是上菜的速度快,大家搶著吃,拿著盤子搶著劃撥到自己碗裡,也是照樣空盤,哪裡還能有菜放在桌上等著慢慢吃。
“咋辦啊東子?我們的人這麼多,每天光工錢都得100多塊錢,還要吃喝……”
“不怎麼辦,看情況吧,現在這樣你問我也沒轍,我也變不出來法來,也不能把這一群人全殺了,騰出地方來。”
“今年跟出來的人該拍大腿後悔了。”
“回去了,再呆著也沒意義,先回家歇著吧,該報平安的,回去順便打個電話報平安吧。”
“行吧。”
葉父覺得再待在這裡也沒意義。
船上的工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有些無措,該不會掙不了工錢,直接打道回府吧?
其他船上的人更是忐忑。
以至於看著葉耀東直接調頭走人時,都慌了,他可是主心骨啊,他都走了,大家還怎麼待在原地?
一條條漁船著急忙慌的也趕緊跟著他回去。
他前腳剛靠岸,後腳其他人也全部都跟著回來了,一上岸就圍著他七嘴八舌的問他討主意。
可是,葉耀東能有什麼主意?
隻讓大家回去再說,此時岸上人來人往的,都看著他們。
一大幫人嘩啦啦的全部都跟在他身後,嚇得本地人全部都離得遠遠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