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一會兒他又轉過頭來,「這個是啥字?」
林秀清翻了個白眼,「你不是還嫌我嘮叨嗎?現在又問我了。」
「哎呀,快說這是啥字?」
「暴利的暴!」
「知道了。」
「哎,等等……」林秀清又抓住他的袖子,「粵省沿海流傳著一句話:無論什麼新款轎車今天到了香港,明天就能出現在我們的街頭……」
「我先看,你吃你的,等會再給你看。」
葉耀東轉過身子,又繼續看了起來。
林秀清隻得先把孩子喂好先。
等他來回重複的看了兩遍後,他才將報紙放下,也沒心思去看其他板塊的內容。
上輩子隻聽說改開後這十幾年沿海這一帶走私瘋狂,但是他不認識字,也不怎麼關注時事,還不知道原來真的這麼瘋狂。
難怪林集上一家上輩子那麼有錢,全村首富來著。
估計接下去會收著點吧?
還想叫他搞個起網機,也不知道好不好搞了,這會兒主要發展重工業,輪機還沒普及,小船漁民基本都是靠人力。
這個隻能晚一點再說了,反正年前他又不出海,年後至少也要等出了正月十五再說。
看到暴利,不動心思是假的。但是他原本就沒有什麼大的野心,兩輩子都胸無大誌來著,一心隻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小富即安就好。
貪心的念頭也隻是一時的。
想想自己這幾個月靠勞力本事掙錢也不差,沒必要挺而走險,這要是嚴打被抓到的話,牢底要坐穿了。
何必呢,難道他重生回來,就是為了進去卷毛線?
走正途挺好的。
雖然他這個人有時候吊兒郎當的,不太正經了一點,但是三觀還是正的。
林秀清等喂完孩子後,就撿起他身旁的報紙看,看完後才小聲道:「林集上是不是就是?」
她戳了戳報紙……
「噓……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
一開始給他們家送表,還跟她男人打啞迷似的說一堆,她就很疑惑了。
然後又看他都是半夜送縫紉機,送自行車過來,她心裡就百轉千回了,就是沒有問出來。
「難怪涉及的這麼廣,都是暴利啊,還都是用的銀元交易。隻能怪現在物資太貴乏,很多人有錢都沒地方花。」
「嗯,看看就好了,不關咱們的事。應該是快過年了,所以才在年前處決,並且接下來肯定會嚴厲打擊。」
說到這裡,他又聯想到了葉耀宏。
也不知道他搜羅了這麼錢,都拿去乾嘛了?總不能就握在手裡,花用?
「你說的大堂哥男人拿那麼多錢都乾嘛去?會不會也去走私了?」
「難說,看看吧。」
他將報紙又拿回來,打算看下其他的板塊,卻看到有一處角落上寫著灣灣那一帶出現了「老鼠會」,讓人民群眾多警惕,不要上當受騙。
「老鼠會」最怕的就是資金鏈斷裂,資金鏈隻要不斷,就可以騙新錢付老賬,周而複始,越滾越多。
報紙上就隻留了一個小板塊,有啥用?
現在文盲多的是,又不是誰家都會訂報紙,沒文化的鄉下老百姓的錢最好騙了。
葉耀宏這行為差不多就是老鼠會,還好有一個「聰明」的老婆,不然村裡倒黴的人可能更多。
心裡明了之後,他也沒打算去舉報。
估計村委要是看到這一期的報紙上的這個老鼠會,心裡應該也都有數,想一想也能對上號,知道被騙了。
正常借貸,誰給這麼高的利息?
之前也隻是葉二嫂小規模宣傳,村委也沒人重視,大家又不是那麼閒,但是前幾天萬元戶的事情,無疑於又給葉耀宏打了一個廣告。
他風頭正勁,給他送錢的人多了,村子裡談論的當然更多了,又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村委想不多想都難。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村委就有人去葉耀宏家,想了解這個事,卻被葉耀宏的娘阻攔,這幾天都是她攔著看望的人。
最後當然是沒攔住了,村委一進房門就,沒想到被臥床的葉大堂嫂嚇了一跳。
那鼻青臉腫的臉,一看就知道被打的不輕,聽說這兩天都是大女兒在照料,床邊站著的大女兒單邊的臉也被扇腫了。
幾個小的,聽說當時在外麵瘋跑,倒是啥也不知道,也沒挨打。
原本還被葉耀宏娘捂著的傷情,一下子就暴露開來了。
連「老鼠會」這三個詞頓時也傳遍了整個村,一些投錢的人家頓時氣得跳腳,紛紛上門辱罵,並逼他們還錢……
葉耀東人在家中坐,都能聽到整個村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