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也感覺這賬,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什麼時候開始?他現在一個月要支出這麼多了?
而且算起來總共也就市裡頭一個店鋪在那裡營業,就這一個穩定收入。
不對,漁船也馬馬虎虎算是穩定收入。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每個月算賬分一半,自家的那幾條船隻能算是小頭,積少成多裡麵的那個“少”。
一條跟他大哥二哥合夥,又一條給阿生哥大表哥合夥,也就自己留手上的那一條還算可觀一點,畢竟掙的都自己拿了。
算了算,也就豐收號比較中用。
十月底分的不多,十月他們忙活完出海都已經是下半個月的事了,也沒去幾天。
十一月底倒是可觀的,分了一千塊出頭,十一月斷斷續續下雨對豐收號沒什麼影響,就是有幾天起風了浪大,提前回來,或者多歇了幾天沒出去,算起來也差不多隻在外頭半個月,就是短期來回耗油厲害。
這個月倒是沒怎麼下雨,但是偶爾風還挺大的,大概收益能多一點。
不過也是要碰運氣的,現在這收益已經很強很好了,反正已經回本了,現在每個月分的都是賺的。
葉耀東自己也在心裡算了一筆賬,心裡頭這麼算算,大概手裡幾條漁船一個月掙的錢,也夠魚乾作坊的支出,跟魚露作坊建造的花費。
市裡頭的售賣到手裡算是淨賺,這麼想他也就沒有那麼焦慮了,不然剛剛給阿清算的心都要慌了。
每個月那麼大筆支出後,完了,魚乾囤個十萬斤還得花費兩萬塊,原本手頭總共八萬塊不到。
這個預定,那個花花,車子買買,房子蓋蓋,也就剩個五萬不到一點。
魚乾再去個兩萬塊,心裡真的要焦慮了。
現在他自己心裡過了一遍,市裡頭掙多少都可以拿來積累,倒是心安了,財富依舊在穩定增長,沒有入不敷出。
他又悠哉悠哉的點了根煙,抖著腿,還是可以繼續悠閒一點的嘛。
不用著急,不用慌,慢慢在家裡躺著當監工就行了,馬上就要過年了,還有一個月,不用那麼拚,一年到頭總要休息的,明天也可以叫他爹不要乾了,提前歇過年。
害他剛剛差點就焦慮了,阿清要打了。
“你能不能不要抖了?”
“啊?我抖我的,關你啥事?”
“也不正經一點,坐沒坐像,站沒站相,兩個孩子……”
“兩孩子沒像我啊,他們天天罰站,不站的挺好的?”
葉耀東照舊抖他的腿,“不然,我把他們叫下來,貼著牆站給你看?正好兩個調皮的,自己把床上的褥子往樓上搬去了,晚上就準備睡地板了,閒著沒事,把他們叫下來罰站一會兒。”
林秀清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人家說他,他說彆人。
兒子是拿來這麼玩的嗎?有事沒事就叫他們罰站。
“廠裡有說大船什麼時候交嗎?”
“沒說,前段時間看著好像差不多了吧?最近忙著過濾魚露,我也沒空去看,晚一點等過幾天魚露送完一批到市裡,回來的時候過去瞧一下看看。”
“什麼時候初下水也得提前說,叫娘看個日子,你這邊活也得提前看著安排好。”
“我知道,也就這兩天魚露剛開始忙活,盯得緊一點,等稍晚一點那些阿姨們習慣了流程就不用盯著了,反正有你看著,也有娘時不時過來看著,檢查。”
葉耀東自己心裡也打算的好好的,等大船到手後,年後他就要出海了,家裡這些全部都要阿清安排。
本來也是男主外,女主內。
作坊裡的人基本也都各司其職,安排的好好的。
就是王光亮他們幾個送貨,他還不放心,他們也隻在他的陪同下送了兩趟,路上讓他們開了一段。
接下來運送魚露的話,倒是可以將他們帶著多跑幾趟,把他們帶熟,熟悉路線,熟悉開拖拉機後,差不多就可以放手把活交給他們。
宰殺的話反正請了幾個阿姨跟兩個嫂子,這個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工人砌牆那一塊,也不需要怎麼管,反正有師傅頭都會安排的好好的,大多都是他們村子乾活的人,大家都看著,也不會磨洋工。
魚露也都有他娘每天過去轉著監督,哪幾桶要哪一天過濾,他娘心裡拎清的很。
這麼一看,也不需要他乾嘛,場子裡自動就運轉了。
接下去的日子,也肯定會頻繁的運送魚露魚乾去市裡,頂多隔兩三天大概就會送一批,等把王光亮他們帶會了,他也差不多又能躺著在家裡翹著腳等收錢了。
完美!
“你心裡有數就好,這攤子越鋪越大,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多,我心裡都沒底了,生怕把什麼事給忘了,每天都得在本子上記一下,有什麼事沒完成的偶爾翻出來看一看。”
“也沒什麼啊,現在就差大船還沒到手,其他不都穩穩當當的?也沒什麼急事。”
“哪裡啊?何止尾款啊,還有大缸也沒全送過來,尾款都還沒結,到處都是尾款,還有各種花費我都得記著一點。”
“現在算完了吧?”
“今天的賬是都算完了,理清楚了。”
“要不要給你請個賬房?”
林秀清剮了他一眼,將手上的本子卷起來朝他比劃了一下,“你不去看著你的寶貝女兒,在這裡盯著我乾嘛?”
“她在隔壁跟幾個姐姐玩貝殼,不用我看著,閒的沒事,所以就看看你,感覺你又漂亮了。”
葉耀東說的假裝認真了起來,端正了一下坐姿,用手托著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林秀清拿著本子輕輕的敲了一下他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少來,是不是又乾了什麼虧心事了?”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乾虧心事,我可是好老公好爸爸。”
“我又沒有說乾了哪方麵的虧心事,你乾嘛這麼急著表忠心?可能我說的虧心事不是指那方麵,是想問你是不是又亂花錢了呢?你不對勁啊!”林秀清眼神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
葉耀東反瞪回來,“老子天天在家裡坐著,除了家裡就是作坊,難道我還能去勾搭那一群老阿姨啊?更何況,我不是早就被你掏空了,哪裡還有精力。”
“那可難說。”
“雖然我長得帥又有錢,但我可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對這個家可是忠心耿耿的。”
“真的?”
“當然了,雖然走過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會偷看我幾眼,但是,我可沒有多瞧她們。”
也難怪林秀清有些不放心起來,他確實長得帥氣,出海兩三年,回回都包裹的嚴嚴實實,人家都是光著膀子乾活,他都是穿著長袖,帶著遮陽帽。
人家都黑成碳,他都看起來還白白淨淨,又高高的。
現在又有錢了,又是十裡八鄉現在出了名的名人,她洗衣服的時候,可沒少聽到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討論他結婚早了。
哼哼!
“誰知道你瞧沒瞧她們!”
“當然沒了,她們哪有我老婆好看”,葉耀東笑嗬嗬的站起來,將腦袋湊到她跟前,小聲的道,“你要不相信的話,我晚上身體力行的給你證明一下。”
林秀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五指張開覆蓋在他臉上,並且將他腦袋推開,“走開。”
葉耀東扭了一下腦袋,脫離她的手掌,但是卻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不然你要是著急讓我證明給你看的話,現在也行。”
“噢…你撞到我了……走開,彆挨著我…”
兩個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摸摸的又輕手輕腳的下來,結果看到爹娘兩個腦袋挨在一塊親熱的畫麵。
“我什麼也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
兩孩子在樓梯口擠在一處,並且還將手覆蓋在眼睛上遮住眼睛,但是卻弄了一個剪刀口,悄咪咪的露了一隻眼睛偷看,但是嘴裡卻頑強的說的啥也沒看到。
林秀清立即將肩膀上的腦袋推開,瞪著倆孩子,“你們乾什麼樓上樓下?還一點聲音都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了?”
“我們沒有吵,輕手輕腳的下樓你也要罵!”
“你們沒做虧心事,乾嘛輕手輕腳的。”
“那我們蹦蹦跳跳的你也罵啊,現在輕手輕腳的好好下樓梯你又要罵,你不是天天罵我們下樓不會慢慢走,現在又怪我們走路太輕了!”
“你還頂嘴了,過來站著。”
葉成湖小眼睛帶著情緒的不停的瞄著他娘,腳步一動沒動。
平常上上下下跑著被罵,剛剛輕手輕腳的下來也挨罵。
大人真的討厭死了,一會兒一個樣,什麼話都給他們說了,錯的都是孩子,什麼時候他才能變成大人?
“聽到沒有?給我過來貼著牆站一會兒,反省一下,誰家小孩子這樣說一句頂一句。”
葉成湖敢怒不敢言,哼哼唧唧的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走到熟悉的牆角根站著。
結果,他卻發現就他一個人站著,葉成洋沒影了。
“洋洋呢?”
葉成洋正悄悄的往樓上爬,聽到他哥點名,他就站在樓梯中間,伸著腦袋出來理直氣壯的道:“我沒有頂嘴,娘沒叫我站,叫你一個人站。”
林秀清也才發現遺漏了小兒子,她狐疑地看著兩人反常的舉動,“你們乾嘛這樣輕手輕腳,做賊心虛的樣子?”
葉成洋瑟縮了一下腦袋,小聲的說:“我們怕你罵,就想輕手輕腳的下來,偷偷的把被子拿上去。”
說完後他又理直氣壯的道:“剛剛問你了,你說隨便我們,所以我們才把床上墊著褥子搬上去了,睡覺不能沒被子,太冷了,所以我們又要下來搬被子。”
葉成湖也大聲的道:“你跟爹在那裡算賬說話,我們不敢吵你,所以才偷偷的輕手輕腳下樓,結果你還怪我們不出聲。”
“給我好好站著。”葉耀東嚴肅的看了過去。
誰讓你在我們打情罵俏的時候,突然出現還出聲了,惹了你娘惱羞成怒,而且還頂嘴,活該罰站。
葉成湖有委屈難言,隻能老實的再站的筆直一點。
葉成洋見沒他的事了,趕緊又收回腦袋,嗖嗖嗖的手腳並用輕手輕腳的往上爬。
隻要他不在爹娘跟前出現,那就不會被罵!
在外麵隨便玩隨便瘋,回到家裡老老實實的準沒錯,能不在爸媽麵前出現,就少出現!
“葉成洋!”
“葉成洋!”
葉成洋已經爬到樓上房間了,他裝作沒聽到。
“溜的那麼快,還想叫他明天不要亂跑,多看好小九,天天都到處亂竄的看不到人影。”
“可不是,最近忙起來也沒空管他,其他人都去上學了,就他跟小九在家裡,結果卻比我們還忙,隻有飯點才看得到人,妹妹也不會幫忙看一下。”
“這小子也越來越滑頭了。”
“像你!”
葉耀東嘿嘿直笑,“像我好啊,聰明。”
“不要像你那麼懶就好了,其他沒事。”
“我哪裡懶了,大冬天的還不讓人窩在家裡了?我沒有一天到晚躺床上都算好的了。”
“彆教壞兒子。”
“他們要上學,彆想躺。”
葉成湖帶著情緒的小眼睛一直偷瞄著他爹娘,他每天出去玩的時間都還嫌不夠,誰要躺床上?
林秀清手裡拿著紙跟筆,瞥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準備先把紙筆收起來,鎖到抽屜。
葉耀東立馬樂顛顛的跟上去攬著她的肩膀,跟著她進屋。
葉成湖看著他娘扭扭捏捏的被爹強攬著進屋,直翻白眼,等門一關後,他立即動了起來。
終於走了,沒人管他了。
他迅速的又往樓梯上竄。
“葉成洋!出來!你太不仗義了,自己就偷跑了,讓我一個人罰站……”
“你再大聲一點,娘又要喊你去罰站了!”
“娘叫你明天不準出去玩,在家帶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