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回去經過縣城的話，是得靠岸去問一下，就當關心一下事情進展，畢竟是你…不對，是我們也是目擊者，當時是看著船沉下去的，好奇的問一下也沒什麼。”
葉父本來想說是他報上去的，後麵趕緊收住嘴，老裴都還不知道，他們那天晚上就已經打撈上來兩箱了。
裴父插嘴道：“我覺得，也可能是他們感覺不可能打撈上來沉船，所以放棄了，又或者他們也下水尋找過，沒有尋到，畢竟這大冬天的，下一次水也不容易。這憑一個大概的坐標，海麵上又沒有指引，想要找海底的沉船也沒那麼容易。”
“也不用猜，反正去問一下就好了。”
葉耀東也拿不準，反正明天就靠岸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問一下。
“這天已經黑了，都7點多了，等會兒吃個飯，順便在周圍最後再拖一網，咱們就快速的往市裡麵靠岸？趕在淩晨前，把船上的貨都送到批發市場賣了。”
葉父看了一下，已經差不多快搬好，堆疊好的貨，也趕忙讚成，“行行，那就不要浪費時間，最後再拖一網，然後就直接往市裡頭靠岸。”
“那就分開下網……”
“哦對了，叔啊，等到市裡頭賣完貨後，然咱們就直接開船回去了，你船上的那些便宜的魚貨，也照常都留給我帶回去曬唄？”
正好他想起這個事，就趕緊先提前打個招呼。
“咱們還是跟上一回一樣，等會去市場打聽一下各個貨賣價多少，我們按市場價來。這樣也省得一堆便宜的貨拉到市場裡頭賣，碼頭上的拖拉機都得拉個好幾趟，得多出好幾趟的運費給人家賺，另外也省得讓市場攤位抽買賣雙方各三個點。”
裴父點點應下了，拉到市場也是賣，拉回家給他曬，也是賣，沒區彆，承重耗的油也比請拖拉機的運費跟抽的傭金低。
更何況剛從葉耀東這裡得了好處，哪有不應的道理，還都是親家。
“你要弄回去曬，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都留給你。雜貨也提前兩天收集好，都堆在甲板上給你了，一整船的貨都快滿滿當當了。”
“豐收啊，這條船的名字也沒取錯，豐收號天天大豐收。”
“嗬嗬……”
葉耀東笑著又朝兩個船的船工道：“現在天也黑了，等靠將船上的貨賣了後，再給大家一人包一個大紅包，然後咱們就高高興興，歡歡喜喜的回家。”
大家都滿臉笑容，客氣的道。
“不著急，不著急，等回家了再說都行。”
“就是啊，慢慢來，我們都不急……”
“回去再說了，現在趕緊下網，然後靠岸才是正事，紅包放著晚一點再說……”
“明天從市裡賣完貨後，上船給你們發。”葉耀東又肯定的說了一句話，然後才用竹竿撐著豐收號，將兩條船拉開一點距離。
葉父也回到駕駛艙去開船。
兩條船也開始動了起來，海麵上遠遠看著兩個緊挨著的光點也越來越分開，然後各自航行，隻是遙相呼應，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葉耀東也去看了一下搬過來的那些個箱子，幾乎每一箱都被打開來過，大概裴叔也想確定一下裡麵是什麼東西，是不是每一箱都是一樣的。
他也隨手抽驗了三個箱子，一箱裡頭照舊也就隻有5罐是標簽有細微差彆的魚子醬。
也不知道裴叔打開箱子查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沒有留意過。
應該是沒有的，如果有的話，剛剛在聊天的時候應該會提一句，怎麼有幾罐不一樣？
反正管他呢，管他知不知道，到時候幾箱貨全部打包給他處理的話，他在隨口給提一句，挑出來。
還是那句話，船上那麼多人，人多眼雜口雜，回了村了，照樣有人愛吹牛逼，說他們打撈了沉船的貨，魚子醬那天晚上他也隨口提了一句價值，肯定也會被拿出來吹牛逼。
葉耀東抽查完就將魚罐頭又裝了回去，整齊地擺放好，剩下的也沒必要查了，本來也早就心裡有數，知道應該都一樣，剛剛也隻是確定一下。
搞定後他也去吃飯，船上的飯菜早就已經做好了，隻是他沒空去吃，讓其他人先去吃。
也分兩個人去一點一點的幫忙下網，其他兩人先去吃，一會兒好輪班。
葉耀東吃好了就換他爹。
葉父心疼他白日裡下水好幾趟，也沒有好好歇著，怕他身體吃不消，夜裡熬不住，淩晨又得上岸賣貨，飯後就又去接替他，讓他回船艙去休息。
他也沒矯情，上岸賣貨還得靠他去批發市場，這一去市場賣貨，沒到天亮也沒那麼快賣完，他也不是鐵打的身體，該休也得去休息。
前些天出海回去後，被子沒有帶回家曬，後麵阿清念叨著讓他第二天去船上拿回來，他也懶得去船上搬，就丟在那裡。
好了，這幾天被子都是潮潮的海腥味，他又有些嫌棄了。
等明天回村後，他提醒自己，得記得將幾個床鋪的被子都帶回去曬。
洗就算了，工人們也沒那麼講究，也沒那麼愛乾淨，能曬一曬就不錯了。
大冷天的，家裡沒洗衣機，他也心疼他媳婦。自家被子，隻要沒被孩子尿上，一個冬天都不一定能洗一次，還給其他船工隔三差五的洗被子？想的美。
回去後，到時候這些貨物要是真找林集上脫手的話，倒是可以去他那裡搬一台洗衣機，完美。
他想著想著，聽著身旁兩個船工回來睡覺的動靜，他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半睡半醒的，也就睡了五個多小時，聽了其他兩人發出的起床聲響，就是打哈欠又是放屁的，他也醒了過來，其實壓根也沒有沉睡。
在兩人起來了，順便叫醒他後，他也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
機器的轟鳴聲，除了他白天下水的那一會兒，跟與收鮮船收貨交流，這幾天裡，壓根就沒停過。
他忍不住又感慨，勤勞的人也難當，還是爛人舒服，就是苦了身邊的人。
摸了摸船裡側放著的手電筒，他打開看了一下表已經1點了，難怪叫醒他，應該快靠岸了。
他在被窩裡穿好衣服出去後，邊尿尿邊看著遠處燈火通明，忙碌的碼頭，這時間也卡的挺好的，起來的正是時候。
這個時間點靠岸的漁船不多，畢竟他這樣的船，在市裡數量也有限，沒有剛剛好都一起靠岸的，但是忙碌著準備出海拖網的船倒是不少，都是夜裡出去，白天歸來的。
看著一片熱鬨吵雜，來往的人不少，有推著板車的，也有來回搬運籃筐水桶上船的，也有板車在那裡給漁船加油加冰的。
他們漁船靠岸後，正愁沒看到拖拉機，糾結要不要先暫時叫幾個板車運送？但是離的距離不近，板車一趟拉的數量也非常有限，隻能幾百斤。
他們那裡船上可是有好幾十噸的貨，雖然留了大半的雜貨要拿回去曬，但也不是板車一兩趟能拉得完的。
他跟裴叔走上碼頭，邊走邊聊，想著是不是跟碼頭上的當地漁民們詢問一下拖拉機，就聽到有拖拉機的聲音由遠及近，沒一會兒就出現在了碼頭上。
他們也鬆了口氣，拖拉機都不一定能一趟拉的完，更不要說那一點點大的板車。
不過隻有一輛也是不夠的，他們看到拖拉機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趕緊跑上去交流，問明白了，後麵還有幾輛拖拉機馬上也會到。
“我們也是剛送了幾趟貨去批發市場，在你們之前有一條漁船也是剛靠岸，我們4個拖拉機就一塊將滿船的貨一趟送去批發市場，這不剛回來碼頭。”
“我就說吧，今天碼頭上怎麼沒有拖拉機看到，原來都送貨去市場了。”
“每天從淩晨開始都有漁船斷斷續續的靠岸，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生意，基本都在的，除非送貨去了，但也都會很快就回來了……”
葉耀東跟他談價格的時候，拖拉機的聲音陸陸續續的響了起來，都回來了，這下也不怕貨拉不完了。
與他們說好價格後，兩條船各分配兩個拖拉機拉貨，一趟的話，一輛拖拉機算1塊錢，相當於油錢成本5毛，拖拉機師傅淨賺5毛錢。
他那累積了三天二十幾噸的貨，能賣錢的都有十幾噸，兩個拖拉機沒有四五趟肯定拉不完，還好大半留回家，剩下比較值錢的，兩個拖拉機拉兩趟就夠了。
這錢也好賺，相當於隻要有一條漁船靠岸，一個拖拉機大概就能掙個兩三塊錢。（他留貨回去曬不算）
一天靠岸的漁船要是能有個五六條，一天也能掙個十來塊，那一個月就是三四百塊，一年就是三四千塊。
彆的活也不用乾了，就每天在碼頭上麵等漁船靠岸送貨去批發市場，這錢就夠拖拉機掙的，偶爾再接點其他活，一輛拖拉機一年就回本了。
這錢掙的還輕鬆，又體麵，就是得買一個拖拉機，這個投入成本大一點而已，但是回報也是大的，主要是未來20年都是穩穩當當的活，穩賺不賠。
這年代果然遍地是機遇，隻要肯乾，乾什麼都能賺錢，比種地強太多了。
隻有種地掙不了錢，其他都能掙錢，小錢好掙，大錢靠命，靠運。
不過現在能掙得到小錢，慢慢的累積資本，放到以後肯定也差不了，就是彆目光短淺的以為會開個拖拉機，就能穩穩的掙到老，能養老了。
葉耀東看著工人搬貨，自己在邊上抽著煙，閒著沒事，還給拖拉機師傅算了一筆賬。
看著疊滿了一車貨後，他也招呼了一個人，跟著他一起坐到前頭去，跟著貨一起到市場。
等到了市場後，他們再把貨搬進去，然後再讓人跟著拖拉機師傅去到碼頭繼續再送貨，而他就留在市場裡的賣。
上一趟來的時候，碼頭的拖拉機還多一點，兩船貨都是一趟就拉完了，可能今天靠岸的比較早，有的師傅還沒來碼頭上班。
葉耀東進了市場後就在裡頭賣貨，也沒空去外麵店鋪跟老丈人打招呼，一直到天亮後，貨才陸陸續續的一批一批賣了出去，豐收號這一回貨會比他多一點，賣的沒他快。
他打了個招呼就帶著自家的船工先出去，讓裴父等會兒賣完貨後再去店鋪外麵找他。
市場裡頭燈火通明，市場外麵也天色大亮，就是沒有太陽，外頭風又賊大，周圍空曠，沒有什麼遮擋的建築物，剛一出來就被冷風吹的瑟縮了一下。
“哎呦~都3月份了，吹過來的風都還是冷的，凍死人了。”
“嗬嗬，最近都還沒開始下雨，就還沒開始熱起來，一場春雨一場暖，大概也過不了幾天，差不多就該熱了。現在也月中了，清明也快到了，清明一過就熱了。”
“啊呸呸呸…下啥雨啊，不能下，還是冷著吧，冷風多吹個幾天。”
葉耀東聽到這話立馬改變口風，他等會兒回家還要拉兩船的貨回去曬魚乾，下雨了叫他咋辦？不過這一批曬完之後接下去不能再曬了，得緩一緩，以防真的要春雨綿綿了。
彆的時間不知道，反正清明前後都是下雨的，不然怎麼有一首詩叫清明時節雨紛紛？
忘記了這一茬了，不然的話，這一批貨也不應該留回去曬，應該直接放市場出掉的，留那些雜貨曬就行了。
失策！
希望老天爺保佑，再晴個四五天。
他雙手合十朝著天空拜了兩下，嘴裡念了兩句，口無遮攔，莫怪莫怪，又趕緊收起來，將手放進口袋。
船工也嗬嗬笑著，“這幾天應該不會，下個禮拜才春分，春分過後天氣就暖起來了，然後雨水也會增加。”
“叔還挺厲害的？把節氣拿捏的這麼準？”
“老了一把年紀，彆的本身沒有，這一年到頭的節氣，到什麼日子該乾什麼，會如何，那都是牢記在心裡的。正好今天回去，這兩天地裡能翻的都翻一翻，該播種的都得趁著空閒種下去，等雨水一下，滋潤一下就發芽的快了。”
葉耀東點點頭，春雨貴如油，他知道。
“走吧，去吃個早飯，然後去我店裡，裴叔應該沒那麼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