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淋著小雨,給魚放了血後,就拿到了魚倉,後麵還給它身上加上了碎冰保鮮。
這麼極品的魚,值得他親力親為。
等乾完這些他才又穿上蓑衣,準備燒水洗個澡,淋了一會雨,他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感覺白天抓的藥,晚上馬上就要派上用場,沒想到是給自己吃。
雨滴答滴答的,綿綿不絕,一直在那裡下著,雨勢倒是一直也沒有變大,就是天黑的很可怕,陰沉沉的暗無天日一般。
以往黑夜裡,天空中都還有月亮跟星光照相,海麵在月光下顯得波光粼粼,今天晚上烏雲密布,天映襯的跟海麵一樣漆黑,要不是船上有微弱的光亮,不遠處豐收號也亮著光,大家該惶恐了。
也還好,大家乾完了活,又回到船艙裡繼續躺著了,也看不到墨色一般的黑夜。
葉耀東邊燒熱水邊轉頭看一下海麵,也在那裡嘀咕,“這黑漆漆的也夠嚇人,搞得像是在渡劫一樣……我操,可不是渡劫嗎?剛剛那條毛魚就是在渡劫。”
“嗯……長那麼大也不容易,100多斤重差不多是該魚躍龍門了,隻不過渡劫失敗了,被打了回來,被劈死了,便宜我了,慘啊~”
“可惜了,阿彌陀佛,這渡劫失敗的魚直接吃了會不會強身健體?立地成仙就算了,強身健體應該也勉強?”
“草,難怪說這魚的魚膠孩子吃了一口就能蹭蹭漲個,原來是這麼個道理,那這麼賣了,可惜了……”
沒人跟他說話,他就自己一個人在那裡瞎想瞎嘀咕,嘀咕了一通,他也覺得就這麼賣掉好像也挺可惜的?
放以後,光那一斤重的魚膠,是真值一套房,這種魚膠都是越大越值錢,尤其還是這麼稀有的毛鱨魚魚膠。
除了最頂級的黃唇魚膠,排第二名到第四名的分彆是毛鱨魚、大黃魚和鮸魚。
黃唇魚膠素有貴如黃金的說法,一斤黃唇魚膠值三四百萬元,毛鱨魚膠稍微差一點,但是也值一套房,而且這個魚膠要是保持的完好一點,存個四五十年也不是問題。
這麼一想,他瞬間又坐不住了,雖然現在的錢值錢,但是直接換現在的錢給他,他也自認為做不到拿現在的錢生出等同於以後的100萬啊,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
想到家裡兩個兒子以後那長不大的個頭,他又回到駕駛艙,準備問一下他爹,先不管鍋裡還在燒的水。
一開始光顧著高興這麼大的收貨,也沒有去多想,就想著撞大運了,這魚太值錢了,整個人都高興懵了。
這會兒收拾完,理清楚思路後,他哪裡還舍得就這麼拿去賣了,又不是沒見過錢,他現在手頭的資產也不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窮小子了。
而且他也沒有急用錢,手頭的現錢也不少,直接把這玩意兒拿去換錢,對他來說意義不大,頂多刷點好感,出點風頭,還不如攢在手裡,給手上多積攢一點好東西。
“爹,這麼大的毛魚能值千把塊嗎?”
“大家不是在那裡說嗎?這個得看老板出價,賣多少錢不好說啊。”
他果斷的道:“那就不賣了,我自己掏出來曬,曬了保存起來。”
“你保存起來乾嘛?這麼貴的玩意,你難道還想著留著自己吃啊?傻不傻?這時間放久了,萬一被蟲蛀了,那就虧了,趁著值錢的時候能換錢,趕緊換錢。”
“不會被蟲蛀,把它存放到米缸裡,勤換米就行,反正你跟娘現在都在我這吃飯,家裡米缸裡到米見底快,壞不了。”
而且這玩意兒是越陳越貴,越陳越滋潤,存個幾十年絕對壞不了,保值啊,比黃金還保值,價值翻得更快。
哎喲喂,這麼一想更不能賣了。
還買什麼黃金啊,應該囤一點毛魚膠才對,價比黃金,還得翻個幾倍。
“但是…你在放手上,不賣出去那就相當於虧了啊,幾百上千塊錢的東西,也不趕緊賣了換錢啊?萬一以後不值錢了,那不是虧大了?”
“虧不了,你看我現在差那幾百上千塊的嗎?更何況萬一不值錢了,還能給孩子吃,讓他們長身體,多長點個,你瞅瞅咱家的基因?”
“什麼雞音狗音的?”
葉耀東眼神赤裸裸的暗示著上下掃了一下他爹的個頭,“我的意思是你瞅瞅咱家的遺傳,也就我跟撿來的一樣,鶴立雞群,你們一個個的……”
他伸手在他爹頭上比劃了一下,將手平滑到自己胸前,“看到沒有?全家都是這樣的個頭,這玩意留著也能改善家裡的下一代的。”
不缺吃喝後,人的欲望就膨脹了,就會冒出其他的需求,所以才說人的欲望永無止境。
葉父看他的比劃,臉都黑了,直接一腳踢了過去,踹了個正著。
“哎呦,哎呦,你謀殺啊,我隻是在說個事實啊,至於惱羞成怒嗎?”
“滾一邊去,你愛怎麼怎麼的。”葉父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直接就將艙門關起來,將他阻擋在外。
“切,這老頭壞的很。”
葉耀東揉了揉小腿肚,又打了兩個噴嚏後,揉了揉鼻子,才又抬頭看向海麵,並且扶了一下頭頂上的鬥笠,免得被風吹跑了。
由於下雨,感覺吹過來的妖風更冷了,他又打了個哆嗦。
“真的要凍死在這個春天裡了,冷死。”
四周一片黑暗,隻有船上的燈火閃爍,那雨水如同墨色一般,沙沙沙的滴落,海麵上,黑暗與雨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空洞,仿佛是宇宙的深淵,能讓人感到無儘的寂靜和孤獨。
還好還有機器的聲音打破寧靜,不然就他一個人在甲板上遊蕩,還真的怕怕。
又接連的狂打了幾個噴嚏後,他才端了一盆熱水進到船艙裡,給自己身上都擦了一把,換上乾淨的秋衣秋褲,再套上毛衣,灌了一口熱乎的茶,才覺得舒服。
就是被子照舊潮潮的,他心裡忍不住暗罵了兩聲,不能交代他爹,晚一點得交代陳石。
舒服的躺被窩裡半睡半醒到天蒙蒙亮,他才完醒了過來,摸了一下枕頭下麵的手表,拿手電筒照了一下,瞬間他一個機靈趕緊坐起來。
竟然他媽4點了?
這一覺竟然給他迷糊的睡了七八個小時?
海裡估計都拖了兩網了吧?
轉頭看了一下其他床鋪,都已經換過班了。
他趕緊匆匆的爬起來套上棉衣棉褲,出去門口一看,竟然雨還在那裡下,瞬間他又縮了回來套上蓑衣戴上鬥笠。
淩晨4點天還沒有亮,依舊一片暗無天日,一點亮光都沒有,隻除了甲板上兩個黑乎乎的身影正蹲在那裡收拾貨物。
“拖上來幾網,這些剛收上來的嗎?”雨中他們說話得更大聲,全靠喊的。
“剛收上來一會兒。”
“還有沒有打雷閃電啊?”
“這一兩個小時裡沒有瞧見。”
看兩人都低頭在那裡忙著,他也不好打擾,直接又上到駕駛艙裡麵找他爹去。
葉父也正等著他睡醒過來接班,一看他過來就趕緊站起來了。
“這雨一直下,下了一晚上也沒停,你可不要犯瞌睡,警醒一點啊。”
“我知道,昨晚上到現在收上來幾網了?”
“四網吧,這一網剛放下去一會兒,下雨天魚蹦躂的厲害,這幾網收貨都不錯,但是要是起風了,雨下大了,咱們也得趕緊回去。”
“知道,還有沒有打雷閃電。”
“那倒是沒有。”
葉耀東點點頭,要是就這麼一直綿綿小雨的話,那倒也還好。
“你那條魚殺了?”
“哪條魚?哦~沒有,這不是一直下著雨嗎?殺了能掛哪裡晾?船艙裡不通風,掛裡麵就壞了,還不如讓它先呆在魚肚子裡,還能保鮮個幾天,等上岸回家了之後再開膛破肚,把魚膠取出來曬。”
“真不賣啊?”
葉父還在糾結這個,他覺得能捕到賣個幾百塊已經是撞大運了,不趕緊賣了,把錢捏到手裡,竟然還要留回家浪費東西。
感覺這要是留回家了,最後都是到他肚子裡,哪裡還能再拿出去賣錢?
就那敗家玩意兒,什麼都要嘗兩口的。
沒有立即賣的話,放手裡放的越久,越不可能賣,最後隻會砸手裡,那可是好幾百上千塊的東西啊。
葉父剛剛坐在那裡,光想著就越想越心疼了,有錢也不是這麼放在那裡敗。
這麼貴的東西,他們哪裡配吃進肚子裡?想想就難受。
“不賣了,留回家備用,萬一家裡三個孩子要是長不高,這東西也沒地方去買,不像那個彭魚鰓,有錢了還能去大店買一買。當時把掛在那裡晾的那一個賣掉後,心裡就有些後悔了,一下子鑽錢眼裡了。”
當時也是一下子突然間知道價值後,心裡有些膨脹了,沒有仔細多想,人家要,立即就趕緊賣了換錢。
小老百姓貪便宜的心思作祟了,就想著多換點錢,一時沒有去想自己已經算是小有資產的有錢人。
說到底還是以前窮慣了。
突發情況下,有時候心思沒有立即轉變過來。
窮是一種病啊,有錢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
“誰知道是不是騙人的……”
“哎呀,你不要囉嗦了,你看我現在是差那幾百上千塊的人嗎?這幾百幾千塊的好掙,東西賣出去了,那就不好買回來了。”
萬一要是兒子這輩子好吃好喝的,個頭猛漲,用不上的話那更好,留著40年後值一套房了。
葉父搖了搖頭也拿他沒辦法了,兒大不由爹了,不想賣那就算了吧,要是真好好放米缸裡保存好,不被蟲蛀的話,那倒是也放不壞,等什麼時候真缺錢了,再拿出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