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一隻都有一兩千斤，能賣多少錢？”
“不好說，這麼大的魚不容易捕到，都不好說，得等人出價。”
“這麼大的鯊魚，渾身上下都有用，直接稱重一斤一毛錢的話，一兩千斤應該也能值個一兩百塊錢吧？”
“那倒也不錯，還能值那麼多錢，正常鯊魚都不咋值錢。”
“應該也能抵得上兩網的收獲了……”
大家在甲板上交流著這兩條大白鯊，豐收號沒一會兒也開了過來，在那裡大喊著，問他們有沒有事。
葉父跑到他們靠過來的那一邊去大喊，跟隔壁船的船工們交流。
“沒事了，沒事了，已經解決了，多謝啊……”
對方船上的船工們也紛紛趴在船上看過來，拿著手電筒照來照去。
“死了嗎？”
“轟天，這麼大的魚跳上船也太嚇人了吧？船尾這隻這是怎麼了？這是卡在發動機上麵了嗎？”
“好像是？”
“怎麼弄死的？這麼大隻，好像也不好弄死？”
“還好沒事就好，兩條魚弄死了就好了。”
葉父也衝他們喊道：“剛弄死的，現在血腥味挺重的，怕會吸引過來其他的大魚，我們都先離開這裡再說。”
“行，好好，那我們就先離開這裡，反正沒事就好。”
葉父朝他們揮了揮手，也又跑過去問葉耀東，“把發動機上麵的那一條先弄下來吧？”
葉耀東掏了一下口袋裡的手表，看了一眼，從一動不動到現在也過去好幾分鐘了，頭尾加起來也有十幾分鐘，應該死透了。
“你們戳一戳，應該沒事了，幫忙先把船尾的那一條拉上來，弄上的話我們就離開。”
大家紛紛應著，都先拿著竹竿先戳一戳，確定徹底沒動靜後，才拿了一張網一塊上前。
他們擔心一個不好，沒穩住重量，把魚給滑到水裡了，那損失就大了，畢竟這魚體積也很大也很重。
他們兩個人下到水底，拿了一張網先去水裡將大白鯊的後半部分給兜住，然後才又爬上來，一點一點的罩住魚頭。
緊接著，才費勁的將它的嘴巴從發動機上麵掰下來，仔細一看，口腔裡麵還真的燙熟潰爛了一大片，而且上顎還確實是卡住了，張的太大了，收不回去，又因為高溫疼痛才發狂的更厲害，最後才被打死。
因為體型過大，大家把它從發動機上麵弄下來的時候，還真的給滑到了海裡，不過還好早有準備，漁網的另外一端固定在船上，線還蠻長的，大家早就先一步將線固定在滾動輪上麵，後麵才靠機器一點點的收了上來。
葉耀東也在大魚脫離發動機後，檢查了一下發動機有沒有被損壞？
好在都完好，他才放心那些，不然的話還得叫豐收號拉。
不過吧，有兩條船相互照應著一塊在海上作業，安全係數真的是大大提高了，萬一真有遇到了什麼麻煩的話，都不用等好幾個小時的救援。
葉父看了發動機沒有問題後，也回到了駕駛艙，順便把兩把槍也帶回去放好。
而另外一條，大家在機器滾動收魚的時候也跑到過道口，或推或拽的一點一點將它從過道裡麵拉了出來。
將兩條大魚徹底的弄到甲板上後，大家也都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辛苦了，辛苦了，你們剛剛下到水裡的身上都濕了，趕緊先去打個水，擦個澡，換件衣服，免得海風吹感冒了，雖然說春天了，但是海上還挺冷的。”
“好好好，行，那我們就先去洗個澡，這裡你們先忙著。”
葉耀東照舊拿了一把刀，先給大白鯊放血。
船也重新動了起來，豐收號跑在前麵，他們這條船也在奮力的追趕，大家這時候誰都沒有下網，先跑出這一片海域再說。
甲板上也散落了著不少的魚貨，是剛剛臨時收絞上來的，當時誰也沒空去管這一堆的貨物，在他給魚放血的時候，其他人眼裡也都有活，不要人說，自己就去拿筐開始分揀甲板上散落的這些貨。
大家嘀嘀咕嚕的又開始交流著。
“大半夜的搞這一出，害得大家都沒心情睡覺了。”
“現在離了那一片海域應該還好。”
“剛剛就跳上來那一瞬間真的嚇死人了，嘴巴張的老大的，那一口尖利的牙齒，我還以為直接要咬上我腦袋了，還好咱們晚了一步，沒有走那麼近。”
“是啊，還好我們那會兒還沒走近過道，不然的話直接砸我們身上，看那凶狠的模樣，指不定得被撕下一塊肉。”
“還真的有可能，福大命大了。”
“這外海的魚是真的多，時不時就能遇到魚群，時不時就能看到這麼大的魚。”
“那還是遇到魚群好，這麼凶殘的鯊魚，多來幾次魂都要嚇沒了，剛剛真的就直接砸到我眼前了，真怕那張大的嘴巴落在我腦袋上，我都還沒活夠。”
“哈哈哈，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希望如此，等回去了讓我家婆娘給我煎兩個荷包蛋去去晦氣。”
葉耀東之前站到另外一邊，一直對著咬發動機上的那一隻，並不知道另外一邊的情況，這會兒聽他們這麼說起來，感覺還挺凶險的。
那麼大一條魚，突然間發狂跳上甲板，也確實有點嚇人，大半夜的，光線又不好。
“咱們這船跑的比較遠，這樣大的魚三天兩頭遇到也很正常，之前還有遇到更大的虎鯨座頭鯨。遇到這麼大的魚，其實都沒啥關係的，隻要井水不犯河水，它們在海底遊它們的，咱們自己作業自己的，互不乾擾，一會兒它們就走了，千萬不要去招惹它們。”
“就是看著靠得太近了，而且又在魚船邊上一直跟著，大半夜的也怕有什麼意外，所以才想著拿棍子試試看能不能驅趕走，誰知道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下次碰到大魚不要管。”
倆人都應著。
葉耀東將魚放完血後就先丟在甲板上，也幫著先分揀，等另外兩個人洗完澡出來，再叫他們一塊合力拖到魚倉去。
魚船也一直在加速行駛的，不知道開出去多遠，他估計也有兩三海裡左右吧，反正就感覺漁船速度放緩了。
抬頭一看，豐收號也已經減速再下網了。
“準備下網了。”葉父也站在舵樓上麵喊道。
葉耀東也覺得差不多可以先下網，邊拖網邊繼續往前走。
看著甲板上剩餘的貨也沒有很多，他就交給其他人慢慢乾，自己也上到舵樓去換他爹。
因為那兩隻大白鯊，他們都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現在都2點多了，也差不多得換他爹去休息了，他來開船。
解決了兩隻大白鯊，葉父心放下去後，也有些犯困，一直打哈欠，剛剛全靠著他的水煙壺提了一波神。
東子過來替換他正好。
葉父下去甲板上也看了一會兒那兩條丟在甲板上的大白鯊，幫著大家一起把兩條魚慢慢的拖進魚倉後，大家也才值班的值班，睡覺的睡覺。
葉耀東邊開著漁船作業，邊點了根煙，思考著這兩條魚是要上岸賣還是賣給收鮮船？
這兩條魚也算是貴的，不過要是上岸賣的話，有些得不償失。
來回加上賣貨就得耽擱半天，半天要是不間斷的話都能拖個三四網了，損失的時間有點虧，剛剛拖上來的那一網貨價值也還行，今天一天也都還馬馬虎虎，不算差。
等他一整根煙抽後，他也放棄了，還是等這兩天看一下收貨如何再說。
他沒想到的是，決斷來得如此之快。
三個小時後，黎明天蒙蒙亮，日出升起的時候，拖上了一網平平無奇的貨，但是之後再下一網竟然大爆網！
簡直爆的不能再爆，連起網機都無法拉起來。
海麵上，太陽初升的清晨景象如同一幅壯麗的畫卷，金色的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形成一片片閃爍的金色漣漪。
海鷗在天空中翱翔，發出歡快的叫聲，仿佛在歡慶新的一天的到來。
遠處的海平麵上，初升太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照亮了整個世界，海麵上的一切都被染上了金黃色，顯得格外美麗。
這麼漂亮的海上日出，早幾年他第一次出海的時候，就想著有機會帶阿清出海看，但是這麼久了也都沒機會。
他每一次出海都是正經的拖網作業，並不是出去玩樂，特意夜裡出去玩耍，大概也不太可能？
站在舵樓上麵看完了海上日出，他才收回心神望向甲板，船工將剛收上來的漁網貨倒出來後又重新再放網下去。
滿甲板的貨看著也沒什麼稀罕的，約莫就3000來斤左右，一些水草垃圾也不少，有用的大概應該也就一半左右。
底下的人也在那裡聊著天，基本都是陳老七在那裡說，陳石在那裡聽著，偶爾說兩句，看著結巴好像好了一點點。
這個大概得持續練習說話，得長時間或者好幾年才能慢慢的緩和。
好在現在給他當船工，一個月大幾十塊的工資，在家裡地位肯定直線上升，結巴怎麼了，結巴能掙錢就好了。
這年頭一點生理缺陷，也不會那麼讓人難以接受，還是那句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隻要人老實肯乾又能掙錢，管你是不是結巴，能填飽肚子才是要緊的。
葉耀東看了一會兒他們整理貨物後，就又回到駕駛艙了。
對他來說無聊，枯燥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昨晚的刺激仿佛是一場夢般。
操作台上麵原本的簡易的鐵片煙灰缸，已經被他換成魚罐頭的空罐子了，這個會好用一點，抖煙頭的時候不會抖的操作台上麵到處都是。
而且他爹抽的水煙壺，抖出來沒用的煙絲也可以全部都倒到裡頭，容量還蠻大的。
經過一晚上，已經滿滿當當的都是煙頭跟橘子皮了，他得等著他爹啥時候起來替班後，再拿去倒。
無聊的他一直在駕駛艙裡抖著腿，順便望著海麵，閒著沒事到時候看著周圍的風景，直到八點半，他爹才姍姍來遲，過來替換他。
“我吃完飯了，你去吃吧，吃完就去睡覺，這裡我看著。”
“我就說你怎麼到這個點了，都還沒過來替我。”
“早就醒了，就是在那裡等飯吃，不然過來替了一下你，等會兒飯好了後，你又要過來替我。”
“頂多再有10來分鐘或者半小時，這一網也可以收了。”
“嗯，知道，你下去跟其他人說一下，讓他們準備一下，過幾分鐘收網。”
“好。”
葉耀東把位置讓出來給他爹，順便順手把魚罐頭的煙灰缸拿出來，準備爬下去倒掉，等會洗一洗再拿上來。
所有人都已經吃過早飯了，隻剩下他了，鍋裡一堆的海鮮看著也沒咋動過的痕跡，一碗從家裡帶過來炒過的蝦皮鹹菜倒是見底了。
放在魚船上的魚罐頭也沒人動，大家都不咋稀罕，要吃就吃新鮮的。
他順手開了一個配稀飯，也不知道林集上那些魚子醬還要不要，這麼多天了還堆在他家裡，自從把魚罐頭賣給他後，他人也沒影了，清明後就沒見著人了。
神龍見首不見尾，領導也沒他這麼難見的。
他吃著早飯邊腹誹著天馬行空亂想。
哦，對了！
他跑去敲了敲船艙的門，“準備起網。”
兩個人立即從床上坐起來，邊跑邊穿上外衣出來。
葉耀東繼續捧著飯碗，跑去看他們收網，結果半天都沒有收下來。
“這一網好像收的比較慢。”
“是不是夜裡那大白鯊的原因，所以發動機壞了還是怎麼的？怎麼突然間這一晚收的這麼慢，平常應該早就收上來了？”
他皺了一下眉頭，有些擔心，一時也不敢離開，準備待在這裡看著。
船上的發動機就好比是漁船的“心臟”，是漁船出海的動力來源。
他得看看得多長時間才能收上來，這要是發動機壞了，出問題了，那得儘早靠岸去修理了。
“可能貨比較多吧？我覺得貨多的時候收上來是不是就是會慢一點。”
陳石重重的點頭，“對！”
“等等看。挺好的陳石，說單個字不結巴了。”
他憨笑了一下。
葉耀東看著貨半天沒收上來，就彎腰，打算先把飯碗洗了先。
用海水洗，節約淡水資源，等會兒隨便放到清水裡，撈一下就可以了。
隻是在他彎腰洗碗筷的時候，他就看到漁網一點點被收上來，裡頭金燦燦的一大片，密密麻麻，驚呆了的他手中一滑溜，碗直接掉了下去。
“臥槽！我的碗！不對，我的魚！！！”
“操……”
他捏緊了手中的筷子，敲打了一下船身，然後猛眨了幾下眼睛，再繼續望向水麵，更清晰了，快出水了。
“我了個乖乖？媽祖顯靈了？真的是我乾媽了啊？我的媽呀？”
“什麼媽祖顯靈了？你乾媽誰啊阿東？”
陳老七在收絞著繩索，海麵下的漁網還沒完全浮上來，倒是沒有看那麼仔細。
“啊！”
兩個人看到上浮的漁網後，瞬間也都驚呆了，也跟著連連爆粗口。
“我的祖宗！”
“天…天呐！靠！”
“真的是媽祖顯靈了？”
“媽媽媽祖！乾乾乾媽！東東東哥……”
葉耀東歡喜的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為我眼花了，要麼是眼瞎了，還真的媽祖顯靈了！這麼多，我的親媽啊！媽祖顯靈了！”
他驚呆了過後又驚喜了，應該說狂喜不已。
駕駛艙裡的葉父看到後，也都驚呆了，失態的直接跑到舵樓大喊：“怎麼這麼多！”
“難怪剛剛拉了半天，我還以為是夜裡因為大白鯊，發動機壞掉了還是怎麼的，要收這麼久，原來是魚群！”
葉耀東也轉頭高興的衝他爹大喊了一句，“是梅童魚群，都是梅童魚！”
“梅童魚？好好好，我還以為是小黃魚！金閃閃的一大網！”
真的是金閃閃的！
在陽光照耀下，水麵波光粼粼，那一網的魚貨金光閃閃，差點沒亮瞎他的鈦金狗眼。
黃魚七兄弟，梅童魚是其中之一。
梅童魚辨識度也是最高，因為它的頭最大，又叫‘大頭梅童’。
梅童魚天生也長不大，這一網目測看著大小都差不多，一條大概一兩左右。
“這一網得多少斤啊……”陳老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捕魚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一網能拖上來這麼多貨的，還以為你們這兩條船，一網能拖下來上萬斤就已經是不得了了，沒想到小巫見大巫。”
陳石已經講不出來話了，隻會猛力的點頭，仿佛這樣就能宣泄他的激動心情。
葉耀東興奮的已經仰天長嘯，“打底幾萬斤，底下還有沒浮上來的，我這漁網可是有300多米長。”
“幾萬斤！！！”
“發發發發發財了！！！”
“真的發財了，發財了！一網上來幾萬斤，這輩子都沒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