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裡麵到處是槍聲和爆炸聲,那些電動兔子起到了作用,時不時還傳來一陣咒罵聲,那些釘子和胡椒彈起到作用了。
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槍聲、爆炸聲和咒罵聲中,還夾雜著嬰兒歡快的笑聲,那咯咯的笑聲很暖人,令人心情愉快,渾身放鬆。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一個妖怪東張西望著,他的神情異常凝重。
能活到現在的妖怪都是“老江湖”了,一旦遇到這種反常的情況,肯定沒什麼好事。
魔嬰不動了,它不再發出咯咯的輕笑,緊緊地貼在了下水道的頂壁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妖怪。
當然它是沒有眼睛的,它能夠“看”到的是旺盛的生機和強壯的神魂,這一切都對它太有誘惑力了。
與此同時,遠在幾百米外的江寧也感覺到了這種難以抵擋的誘惑力,他同樣也感覺到魔嬰的意識之中對殺戮的渴望。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衝動,類似於本能。
詭異的是,一邊是難以遏製的衝動,一邊卻又冷靜地嚇人,魔嬰就貼在那個妖怪的頭頂上,卻始終一動不動。
人絕對不可能這樣,甚至任何擁有生命的東西都不可能這樣。
江寧的腦子裡麵閃出了一句話“太上忘情,並非無情,不為情動,不為情殤。”
以前他對這句話始終無法理解,此刻他有點明白了。
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了李大媽當初說過的魔門精髓——放縱本性,唯我自在。
魔嬰的狀態應該算是放縱本性吧?
那東西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和對殺戮的饑渴,卻又沒有被欲望所左右,理智到了可怕的程度,給他的感覺就像一部機器,極為精密的機器。
難道這就是“魔”的真諦,居然和道家的“太上忘情”殊途同歸。
他繼續專心致誌地觀察起來,這一次不隻是看戲了。
底下那個妖怪始終保持著警惕,那個妖怪看上去又黑又粗,呆頭呆腦,五官長相也很粗氣,和牛守義有幾分相似,偏偏感知異常敏銳,兩隻眼睛始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你乾什麼呢?快來幫忙”遠處傳來了一聲吆喝。
這聲吆喝讓那個又黑又粗妖怪稍微分了點神。
刹那間,魔嬰撲了上去。
黑粗妖怪微微一愣,緊接著他抱住腦袋用力捶打起來,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他已經感覺到有東西侵入意識之中。
可惜,除了拚命敲打腦袋,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是魔可怕的地方。
沒有發動之前,無影無形,無蹤無跡,難以察覺。一旦發動,快如閃電,瞬間得手。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更恐怖的是,一旦被這東西侵入,就算實力再強,天賦能力再厲害也沒用,有勁也使不出來,隻有靠精神意誌和它硬拚,偏偏這又是魔的強項。
自古以來,修煉者談“魔”色變,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東西實在太可怕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黑粗妖怪漸漸不再掙紮了,他的眼神變得散亂無神,身上的肌肉也越來越鬆弛,開始漫無目的地走動著,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魔嬰出來了,它又發出了咯咯的笑聲,聲音充滿了喜悅和興奮,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好像剛剛喝飽了奶。
與此同時,遠處的江寧也感覺到渾身舒暢,就像從戒毒所出來的大煙鬼美美地抽了一個煙泡,那份舒爽根本就沒辦法形容了。
之前因為打入了太多的魔種,以至於昏昏沉沉的那種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他的精神不但異常飽滿,思維也變得極度清晰。
魔種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處!
江寧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煩惱?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不用說“魔”了,這東西名聲之惡劣,它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毫無疑問,現在的好處越大,將來的危害也肯定越大。
問題是他沒辦法,這不是他能選擇的。
江寧原本以為魔嬰會立刻尋找下一個目標。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東西沒有這麼做,而是在思索,它在權衡利弊。
對於魔嬰來說,剛才的攻擊同樣很危險,就相當於以小博大,一旦成功當然是大賺,可萬一失敗了,結果很可能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