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沒有撒謊，你們倆就差了這麼一丁點。”江寧已經放棄了繼續刺激這家夥的打算，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不過有些話他不吐不快：“第一條就是你不願意冒險，當初你設計對付羅四通，用的居然是綁架人質，逼迫彆人出手的主意。這比背後捅刀子，偷偷下毒，還沒膽量，可見你多沒信心。”
江寧之所以會想到這一點，就是因為他自己也沒膽。
他是什麼？兔子。
兔子一向都是東張西望，然後一下子蹦好遠，像馬那樣縱蹄狂奔絕對不是兔子的風格。與之相對應，驢子、騾子這類腦子裡麵缺根弦的動物倒是經常會傻大膽，比如衝著老虎尥蹶子什麼的。
以他這樣的膽子，原本應該一事無成。
偏偏從樂石的防空洞，到麵對那條母鱷魚，再到精神世界裡麵遭遇魔女，再再到和呂玉翎一起前往洞靈真天，再再再到在一群大妖麵前裝逼，反正這一年裡麵，他就和刀尖上跳舞，炸藥庫裡麵鑽火圈似的。
結果就是他收獲頗豐，每一次玩命都能得到一堆好處。
“第二條，也是最關鍵的一條，你習慣了謹慎小心，習慣了布置周密，所以等到你不得不及時做出反應的時候，你往往會失策，會變得非常魯莽，變得盲目，變得衝動，就像之前被喵姐打死，現在又被我困住。”
江寧說到這裡，頗有些慶幸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他同樣很謹慎小心，同樣喜歡布置周密，但是他經常麵臨絕境。
這可不是從一年前開始的，小學、初中就有不少這樣的事了，三天兩頭有流氓堵他，每到放學，就是他和人鬥智鬥勇的時候，一般來說布置周密的都是對方，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想出逃跑的方案。
“第三條就是你太貪了，就像這一次，我走了四家醫院，一座火葬場，都沒有任何發現，卻在第五家醫院發現了你做的手腳，其實你根本用不著這麼多死氣和負麵情緒，兩家醫院已經足夠了，甚至一家都夠用。”
江寧還可以說出第四，第五，不過他已經沒興趣說了，因為他知道白雲山是不會聽進去的。
第四條就是這家夥太毒也太獨，連一個能夠托付的朋友都沒有，第五條是他太瞻前顧後，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他如果曾經修煉過那部魔經，就用不著從鬼養起了，直接用魔多好？
“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那個電子啟輝器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嗎？”江寧對這件事比較關心，他必須弄個明白。
白雲山沉默了半晌，他不知道江寧為什麼問這個？
好半天，他才說道：“是啊，這又不是什麼很難的東西。”
“有沒有人給過你類似的東西？”江寧再問。
“你是什麼意思？”白雲山怒了。
“你是不是和一個神秘勢力有接觸？那個神秘勢力的成員大多穿著咖啡色格子西裝，裡麵還有一個大妖的結界是黑地獄？”江寧繼續問。
“沒有，那東西是我自己弄出來的。”白雲山說道，他最討厭被人小瞧。
江寧沉默。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白雲山怒道。
“你應該還記得北郊基地吧？”江寧問道。
“那塊人造福地？”白雲山確實記得，他逃回來的殘魂裡麵有這方麵的記憶。
“用來聚集天地元氣的法陣和你搞的那個法陣差不多，不管是原理，內部結構，法陣排布，還是電路部分都很相似，而我們正是從那個神秘組織手裡得到這些的，本來我以為你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或者你和那個組織有聯係。”江寧實話實說。
“這不可能……”白雲山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騙你乾什麼？你隻要把那個法陣放大幾萬倍，然後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你就會發現它有聚集天地元氣的功能。”江寧異常誠懇地說道。
白雲山沉默了半晌，緊接著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不，這不可能……可能……真的……隻差一步……”
意識空間裡麵到處都是毫無邏輯的聲音，好像有無數個白雲山在那裡嘶吼，或者是自己和自己爭執。
江寧就等著這一刻呢！
意識空間裡麵頓時卷起了一陣無形的風暴，所有不屬於他的意識全都被迅速消融，那感覺就像是六月的飛雪，還沒等落到地上，就徹底融化了。
迅速消融的不隻是白雲山的鬼魂，還有他的記憶，那裡麵有和羅四通的相遇相識的回憶。
讓江寧感到驚訝的是，最初的白雲山居然真的想和羅四通交朋友，那時候的白雲山也沒有後來那樣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