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他動手已經成了常態,沒遇到什麼好說,遇到什麼不順心,就會對家裡的妻女動手。
“哢噠”一聲,房間門被悄悄的打開了,有個大約**歲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那裡:“媽媽。”
蘇蕎初看過去,這麼小的孩子左臉上也有被打的紅腫,孫恒信,對自己這麼小的女兒都動手,虎毒還不食子,他還不如野獸!
枉為人夫!
也枉為人父!
孫恒信昨晚上發泄了一番自己的怒火,就出差了去了,要晚上,或者明天才回來。
“媽媽,我餓了。”
小女孩的聲音細弱,蘇蕎初握拳,克製著自己的怒火,“好,你等等,先喝點水。”
因為妞妞臉上的傷,昨晚上打電話給她老師請假了,等她傷好了再去,她老師也知道一點她家的情況,二話沒說就應了,蘇蕎初也請假了,請了兩天,上級不太高興,也應了。
蘇蕎初打開冰箱看了看裡麵的存貨,沒有了。
蘇蕎初洗漱,換了一身衣服,帶上手機鑰匙證件,牽了她的手,“走,咱們出去吃。”
妞妞驚訝的看著媽媽,以前被打的時候,媽媽都是不願意出門的,家裡沒吃的那也是打電話叫外賣,雖然居然出去吃?
她有些奇怪,但她什麼話都沒說,乖乖的點了點頭。
他們住在老小區的三樓,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父輩的人,彼此都認識,他們走出去,這一路上,遇見了不少人,看到她們臉上,有的人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有的人裝做什麼都沒看見,還有的人眼睛裡滿是鄙視。
走到路口,住在隔壁的宋大娘,迎麵走來,看到他們連說了兩句,“造孽啊,造孽了,恒信家的,你們這是要去哪?”她家就在隔壁,要是聲音大點就能聽到他們的動靜,他們是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的。
蘇蕎初:“吃早飯。”
宋大娘:“啊,這樣啊,恒信去哪了,怎麼又打你了,真是命苦啊,瞧瞧這臉,回去好好擦藥,早點把傷養好,你也彆怪他,他要養家,壓力大,過了這陣就好了。”
顯然,她是站在孫恒信那邊的,在她看來,女人嘛,遇到這種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怨自己命苦,既然命苦。那就沒辦法了,忍一忍,這一輩子就過去了,誰叫命不好呢。
蘇蕎初什麼話都沒說,牽著妞妞繼續往前走,看的那位宋大娘欲言又止,她頂著這樣的傷,都沒遮一下就出去了,讓人看了怎麼想啊?
她自己也沒臉不是,她可以叫自己幫忙的。
恒信這孩子就是偶爾失意了不好說話,其餘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看到她會主動認熱情的跟她問好,有什麼不方便做的重活,看到了也會順手幫忙。
千好萬好,就是打老婆打孩子這點不好。
隨便打打就好了,怎麼就愛打在臉上。
吃了早飯,妞妞不知道媽媽要帶她去哪裡,隻知道她們坐了車,到了目的地,媽媽說,要做家暴傷情鑒定。
有漂亮的阿姨問了她一些問題,她如實說了。
她臉上的傷也是爸爸打的。
不是第一次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們又遇到了宋大娘,她就在家門口,看樣子像是專門等她們的。
“恒信家的,你們去哪了呀?出去看傷了嗎?這樣子可就都知道你們被人打了,你們沒說是誰乾的吧,俗話說家醜不外揚,你們這不是反過來了嗎?”
蘇蕎初沒理她,牽著女兒直接越過她,開門關門,一氣嗬成。
這人,針不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或者說,她知道疼,但是她不想離開,也不樂意彆人離開。
宋大娘看著被關上的門,愣了,然後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起來,拍打著門:“恒信家的,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你也不小了,怎麼這麼沒禮貌,你爸媽是怎麼教?喂出來!你信不信我跟恒信說,讓他教訓你?”
她吵吵嚷嚷的,她在客廳躺著打遊戲的兒子聽到了,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媽你好吵啊,能不能安靜點?!”
被兒子這麼說,她倒是一點不說禮貌不禮貌的事了,笑著應道:“好,好媽不說了,媽媽什麼都不說了。”
她兒子這才滿意了,繼續打遊戲。
廚房裡,她兒媳婦正在裡麵做飯,她進去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對,也指點了幾句,這才出來抱著自己孫子,陪他玩遊戲。
蘇蕎初這邊,沒多久,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是她媽媽楊霞。
她拿著一些吃的過來了,看到她們臉上的傷,眼淚立刻就下來了:“天殺的孫恒信又對你們動手了?他怎麼這樣,我苦命的女兒啊,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個人。”
兩家隔的不遠,走路二十分鐘,都是老小區。
她抱著自己哭,蘇蕎初問她:“媽,你怎麼知道的?”
楊霞擦了擦眼淚:“有人跟我說的,說看到你們出去了,是去醫院了吧,怎麼樣,檢查過了嗎?”
蘇蕎初:“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問題。”
楊霞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隨後她期期艾艾起來:“女兒,你發工資了嗎,我這邊也有點不舒服,想去醫院看看。”
蘇蕎初一聽,眉就皺了起來:“你身體不舒服,還是蘇光耀找你要錢了?”
楊霞眼神閃躲:“這跟你弟弟沒關係,是我身體不舒服。”
蘇蕎初嗬了一聲:“媽,你不是一直說弟弟是我的依靠嗎?為什麼我被打了,你還跟我要錢?他不應該給我出頭嗎?”
這話一出,楊霞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像是她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你要他怎麼給你撐腰?你忘了之前孫恒信是怎麼做的嗎?他直接拿著刀去了我們家,你讓你弟弟怎麼給你撐腰給你做依靠?”
蘇蕎初:“那就什麼都不做?當初你讓我出錢供弟弟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楊霞使勁擺手:“這不一樣,你弟弟個子哪裡有他那麼高壯,力氣也沒有他那麼大,你讓他怎麼給你撐腰,而且他那人這麼衝動,你也是沒良心的,要是為了給你撐腰,你弟弟被他砍傷了,你怎麼過意的去?你是做姐姐的,怎麼心這麼狠?我看錯你了!”
蘇蕎初漠然:“所以你們就這樣看著,還找我要錢。”
楊霞:“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孫恒信他這人極端,你都嫁給他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命不好,我們也命苦啊……”她說了很多,但是意思就沒有變過。
讓她忍,體諒娘家人。
傷的不是他們,自己能把這個忍字說的這麼容易。
蘇蕎初沒有再說什麼,她已經明白了,不該對他們抱有期待,心裡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楊霞看著女兒這樣冷淡的態度,心裡有些不安,但很快又說服了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她命苦,嫁了這麼一個喜歡動手的人,比起那些天天動不動就打老婆的人,孫恒信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動手,已經好多了。
楊霞空手而歸,不,但也不算空手,她把她拿來的東西也帶走了。
她走了之後,蘇蕎初在廚房,沉思,她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聽著客廳裡傳來的動畫片聲音,蘇蕎初走神了,既然不是這樣,那麼她的生活應該是什麼樣的?
對孫恒信她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
蘇蕎初第一反應是打回去。
但是,能打得過嗎?
蘇蕎初拿了旁邊的一個調羹,是金屬製的,她慢慢的用力,就看著這個調羹被她彎成了一個U字型,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告訴她,對付他沒問題,現在看著這個調羹,蘇蕎初看著自己的手,驚奇,什麼時候她的力氣變得這麼大了?
想不明白,但是她突然笑了,雖然不知道這力氣是怎麼來的,但這是好事啊。
不過這力氣來得突然,她也不確定會不會又突然的消失了,她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等到了晚上,孫恒信出差回來,一身疲憊,妞妞已經吃了飯睡著了,他看了一眼蘇蕎初,“我餓了,快點把飯菜準備好。”
蘇蕎初沒表現出什麼異樣,把飯菜擺了出來。
飯後,孫恒信滿足的摸了摸肚子,坐在沙發看電視,蘇蕎初走過去,對著他,“你看我臉上的傷,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他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怎麼?你不是請假了?這點傷你也是矯情,又要扣工資了,敗家娘們。”
蘇蕎初笑了,眼睛裡毫無笑意:“明天你也請假吧。”
孫恒信莫名:“我為什麼要請假?”
蘇蕎初:“因為你受傷了。”
受傷話音剛落,蘇蕎初用手裡的木板猛的一抽,抽向他的臉上,用了十足的力氣。
這一下直接把他的牙都給打出來了一顆,整個人翻了個轉,從沙發臉著地趴在地上,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劇痛襲來。
這還沒完,頭被按住了,整個人被壓製,他被她用布條給綁了起來,“你做什麼!”他不會坐以待斃,立刻掙紮起來,但是他發現自己居然掙不開,什麼時候蘇蕎初的力氣變得這麼大了?
蘇蕎初一邊綁好,一邊說話:“我覺得感同身受這個詞是個很虛的詞,因為彆人不會知道彆人身上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說是感覺,那也隻是感覺,並不是真的切身體會,所以我決定讓你切身體會一下被打的感覺。”
他想說話,扭過臉,嘴巴裡卻被灌進了一隻酒瓶子,對著他的喉嚨猛灌。
“唔!”
“唔唔!!”
他掙紮,卻掙不開,不想喝,但是酒有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其餘的大半灑落在他身上,他的酒量不是很好,這麼一隻酒下去,他就醉了,暈乎乎的,身上使不出勁。
他感覺不妙。
很不妙。
但是他醉的看人都重影了。
這是一瓶烈酒。
他身上的布條也被解開了,他想站起來,離開她,“離、離…我遠點。”
他真的出了門,但是是被她拎著出了門,正對著樓梯,後麵被人用力一推,他驚叫著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而且他著地的時候,正好是他被打的那臉著地上,同時他的小腿狠狠的撞到了樓梯坎上,他聽到了哢嚓一聲響,然後就是一股驚天巨痛,“嗷——”
他淒厲的叫了起來。
這一聲慘叫讓周圍人都打開門,宋大娘是第一個打開門看看情況,然後就看到了躺在下麵樓梯間模樣淒慘的孫恒信。
她抖了下腿,看著他的慘狀,還有鼻間濃鬱的酒味,也叫了起來,蒼天啊,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