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這樣,都嚇到了那位聽宋大娘說話的人,她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好一會才緩過來,讓他們兩個彆打了:“快、彆動手啊,好好說話。”
隻是兩個人沒聽。
宋大娘可不是那種瘦瘦小小,沒什麼力氣的人,她身體健碩的很。
等到他們停下來,已經多了不少圍觀的人,他們兩個人這下徹底冷靜了。
孫恒信感覺有人在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完了,他的聲譽越來越低了。
宋大娘恨恨地盯著他,摸了一把嘴角:“你發什麼瘋?我可不是你老婆,讓你打不還手!”
她趕緊的把掉下的金牙給撿回來:“孫恒信,你要是不好好賠償,咱們沒完!”
孫恒信指著自己身上的傷,“你怎麼有臉說賠償,不是你在背後汙蔑造謠我,我會動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周圍的人也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男的大都明白了為什麼孫恒信會這麼生氣,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種話都沒法保持冷靜。
不過,她這真的是造謠嗎?
難免有些人懷疑的掃了幾眼孫恒信某個部位。
孫恒信:“……”
他更後悔了,這種事就不能宣揚,說的多了,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三人成虎就是這麼來的。
這一場大戲很快就傳遍了周圍,蘇家那邊也聽到了。
他們打了一架,孫恒信還賠錢了。
楊霞覺得解氣,蘇六望看她這高興勁,忍不住罵她,“你瞎高興什麼,你為你女兒感到高興,你女兒把你當媽了嗎?說走就走,這麼多年白養了。”
這個女兒是個狠心的,錢也不給了。
他們夫妻兩個現在都已經退休了,有退休金,但退休金額不高,他們現在住的也是老小區,之前他們住的比較小的小房子,後來為了兒子結婚,就賣了老房子,加了積蓄買了大的一起住。
現在他們的退休金日常生活是夠了,但他們孫子花的錢多啊。
幼兒園的學費、改善家裡生活支出、孩子生病都是他們補貼的,他們錢不夠花了,就會去女兒那裡,說身體不舒服,然後再一轉手,貼補到兒子孫子的身上。
想到女兒離開後,一分錢都沒打過來,楊霞也覺得生氣。
她不給錢,直接電話讓人定了米糧肉牛奶。
拿到手的時候還是散裝的。
難道還能拿去賣了換錢不成?
楊霞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對方沒看到醫院報銷單,根本不上當。
沒有錢,隻是他們兩個哪個微薄的退休金能頂什麼用。
兒子說想吃牛肉了,但是牛肉可不便宜。
楊霞不舍得買。
讓兒子自己出錢吧,他說沒錢。
他現在在一家工廠裡麵當文員,月薪就三千多,隨便花點什麼就用光了,兒媳婦也沒好到哪裡去,她在一家店裡麵當銷售,收入不定,總的來說不高,花錢也比較大手大腳,存款根本沒有。
蘇六望:“你生的好女兒,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一點都不管自己父母兄弟。”
楊霞唉聲歎氣:“之前女兒好好的。”
蘇六望放狠話:“她就在外麵漂吧,看她能夠混出什麼狗樣來,等到她混不下去回來了,我跟你們說,誰都不準讓她進我們家大門!”
他話說的這麼狠,楊霞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蘇六望一瞪眼,她就閉嘴了。
算了算了,女兒也確實需要給個教訓。
隻是……女兒還會想要回來嗎?
楊霞不確定了。
*
蘇蕎初報名參賽了,葉覓主動幫她跑了相關的手續,她是樂意看到蘇蕎初名氣越來越高的,那樣她的培訓機構名氣也會跟著上漲。
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蘇蕎初報名成功,在截止期之前把作品提交過去就可以了。
培訓機構的學生是可以選老師的,試聽選擇,選了老師以後,覺得對方的風格不適合自己,還可以再換。
蘇蕎初以前沒有當過老師這個職業,但是在養娃這方麵,她現在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人了。
在試聽的時候,學生的家長也來了。
他們在看到蘇蕎初的作品以後就沒彆的話了,表現的很客氣。
顯然是懂行的。
於是她有了兩個固定學生。
一男一女,他們都是有一些基礎的,不用她一再去講那些基礎性的東西,而且他們不是被家長選擇畫畫作為興趣的,而是自己的主動意願。
被動學習和主動學習的差彆巨大。
蘇蕎初教了一段時間,感覺還不錯。
因為隻有兩個學生,而且學生是利用課外時間來的,蘇蕎初白天就完成她要送去參賽的作品,下午或者晚上給兩個學生上課。
妞妞她白天上學,傍晚有個晚托班,去那裡完成老師的作業,玩遊戲,等到蘇蕎初回去再接她。
妞妞也不會寂寞,她和樓上的玲玲成為了好朋友,玲玲比妞妞大一歲,高一級,同一個學校。
她媽媽也租了房東的房子,她爸爸經常出差,一個月沒幾天在家,媽媽也很忙,就報了晚托班。
於是兩個人感情迅速的升溫,同進同出。
妞妞也不排斥去她家裡,因為她家裡沒有成年男性。
空閒時間,要麼去玲玲家裡這樣,要麼去自己家裡,一起堆積木玩洋娃娃,玩裝扮遊戲,她們兩個的作伴,大人都樂見其成。
蘇蕎初有的時候回去晚了,玲玲媽去接孩子,會把兩個人都接回去,換成蘇蕎初先回去,也會把兩個女孩都接過來。
二樓的另一間房情況類似,是一對母女,女兒已經上高中了,皮膚黝黑,笑起來牙齒白花花的,十分有活力,房東太太說起來的時候有些唏噓。
“是一對苦命人,當初來這裡的時候你沒看見不知道,身上的衣服還打著補丁,現在的日子好過了,一件衣服便宜的十來塊的都有,這還打著補丁,她問我,可不可以先欠著房租,等她發工資了再給。”
房東答應了,“現在已經住了好些年了,我們都處出感情了,她啊,說起來就是遇人不淑,她生女兒傷了身體,不能生了,做牛做馬,最後她男人還要把她女兒賣了,她不願意,就跑了,帶著女兒出來拚一拚,現在也好了,她在工廠裡麵做食堂阿姨,女兒在學校上高中,等到孩子考上大學了,再把她供出來,她就可以享福了。”
蘇蕎初確定了一件事,這位房東,是個對女性特彆有同情心的女人。
她優先把房子租給這些人,遇到了困難的,房租往後拖,她從沒二話。
有什麼能幫忙的也會主動幫忙。
是個很熱心的人。
讓人看了,都不由得微笑。
人間自有真情在。
之後蘇蕎初陸續在彆人的嘴巴裡聽到了房東太太的故事,她為什麼會對女性有惻隱之心,因為她當初也遇人不淑。
她是離過婚的,離婚後遇到了現在的丈夫,兩個人一起打拚,不過她後來的丈夫得了腫瘤,先她走了,她的孩子現在在市區買了房子,平時回來的也不多,就她一個人住,她是樂意跟租客們處成朋友的。
這一天,上完課回來,蘇蕎初打包帶了一些小蛋糕回來,上去三樓,分了一些給玲玲,把妞妞帶回來。
妞妞吃了小蛋糕,然後就開始跟蘇蕎初分享。
“媽媽,這是我和玲玲姐一起完成的拚圖,好看嗎?”
“媽媽,這是我背出了詩詞老師獎勵給我的大紅花。”
“媽媽,這是房東奶奶給我的麻花,她自己炸的,很香。”
蘇蕎初笑看著她,時不時的給予回應,妞妞的話一天天的越來越多了,蘇蕎初都采取縱容的態度,小孩子,活潑點更有活力。
*
蘇蕎初畫了一幅傲雪紅梅,畫景是她的強項,作品出來的時候,葉覓忍不住讚歎,“你肯定能夠進複試的,這幅畫我真的很喜歡,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的話,我都希望你把這畫賣給我,然後你再畫一幅送去參賽。”
看到她這麼喜歡,蘇蕎初拿出了另一幅空穀幽蘭:“那這副送給你,千裡馬要是遇到了不認識的主人那著實可惜。”
葉覓忍不住笑了:“我還沒見過有人這麼自誇的。”
蘇蕎初:“那說明你遇到的人還不夠多。”
葉覓:“哈哈哈。”她想要推辭,但是她又實在喜歡,猶豫了下,她收了起來,“行,那我就收下了。”
回頭給她多注意一下,有這種比賽幫她提一提,也就把這份情給還了。
葉覓不喜歡欠彆人人情。
識貨的人不僅僅隻是葉覓,雖然說藝術品有的時候審美比較主觀,但是很多時候,好看是通用的形容詞。
這幅空穀幽蘭把意境表現得淋漓儘致,這樣的作品過初賽當然是沒問題的。
葉覓也說:“不能說所有比賽都公平公正沒有關係戶,但是這個比賽,還是可以的。”
隻要有實力,就能出頭。
沒多久,蘇蕎初收到了告訴她初賽通過的電話,然後讓她擇日去參加複賽,複賽就是現場作畫當場考驗人的實力。
這也有防止作弊的意思,初賽的作品有可能是作弊偷竊彆人的,但是複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畫畫,沒有真本事的,很容易就漏了馬腳。
陳老喜歡挖掘新人,這點並不是什麼秘密,就算是初賽,他也把稿子都過了一遍,看到了蘇蕎初的作品。
這一看他就愛上了。
“咦,這畫風沒見過啊。”查看起了該作品主人的資料,發現這是個陌生的名字。
再一看,她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家學淵源。
這樣努力的人,陳老一直都很欣賞。
他把這個名字記了下來,準備複賽的時候好好看看。
在去參加複賽之前,蘇蕎初的學生由兩名變成了四名,有一個是家長帶著孩子來這裡參觀的時候,被講課的蘇蕎初拉來的。
學生多了,收入也增加了。
蘇蕎初計劃好了,等到她參加完比賽回來,就要加快速度了。
沒有自己的房子,還是不方便。
孫恒信在離婚後就沒有關注前妻了。
她離職了,去彆的地方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想起她,就會想起被揍的時候,還有離婚時割肉給的錢。
他不想自找晦氣。
隻是不想自找晦氣,這段時間他也很晦氣。
他完全不習慣單身漢的生活。
家裡亂糟糟的,味道也難聞。
晚上回到家,黑燈瞎火。
他迫切的想要有個新家。
隻是這方麵進展十分不順。自從他和隔壁的老不死打了一架,就多了一個他不是男人的謠言,他本來市場行情就不好,變得更不好了。
一個個的,還擔心他會對彆人動手。
他在公司裡麵請其他的同事幫忙,這也是一個方法,有些同事他們家甚至在省外,當然不會知道他的情況。
沒高興多久,就有人大嘴巴把消息傳到了公司,就連她的同事都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本來應承了要幫他介紹的人一下子就沒了下文。
他對自己老婆的條件也降了又降。
他有苦難言。
他是正常的男人,但是這點又不能跟人證明,空口白牙的,彆人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