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霞這一去旅遊來的突然, 說自己要和大哥他們出去旅遊一段時間,讓他們在這段時間內自己解決生活瑣事。
她事先並沒有說,她怕說了的話就去不成了。
她也沒有說是女兒出的旅遊費。
女兒給他們三個人報了一個團, 路上的交通、住宿、吃飯全包。
她和她大哥嫂子一塊兒去, 她現在在娘家還說的上話的就是大哥和大嫂了,小弟那邊因為當初的事, 鬨得隻剩下麵子情, 她也後悔過當初怎麼沒有堅持, 但是做了就是做了, 隔閡已經有了,無法挽回。
她這一走就跟蘇蕎初想的那樣, 蘇家一下子就亂套了。
沒有人做早餐, 沒有人帶孩子, 手忙腳亂, 孩子被蘇誌鵬交給了蘇六望:“爸,你有空你不用上班,孩子你幫忙帶一帶吧,你就彆去釣魚下棋, 或者你去玩的時候把孩子帶上,至於這家務活,曉倩……”
卓曉倩扭頭當做沒看見:“我要上班, 哪有這麼多時間,爸在家, 有空的時候簡單收拾一下就好。”
蘇六望:“飯菜誰做?我不會做飯。”想著簡單湊合幾天, 蘇六望就沒說什麼,但是做飯這點他是真不會。
他長這麼大,下廚不超過五次。
卓曉倩:“要不咱們要外賣吧?”
蘇誌鵬沒意見。
蘇六望也沒意見。
但是點外賣吧, 有個問題,先不說衛不衛生,外賣的錢誰給?
蘇六望:“我不會操作。”
卓曉倩:“老公你做主。”
點了幾次以後,蘇誌鵬荷包告急了,他本來就是月光,買點遊戲皮膚,然後再跟朋友出去聊天吃點東西,這錢就差不多了,現在點這個外賣,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小孩子的還要單點,不能吃太刺激的,他受不了了,打電話給他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怎麼好端端的就往外麵跑,家裡這一攤子事你就這樣放手,你也太自私了,隻顧著自己,你怎麼就不想想我們,你孫子都瘦了。”
聽著兒子的指責,楊霞心都涼了,她沒吭聲,繼續聽著他源源不斷的指責。
在外麵玩真是什麼都輕鬆了,她的時間都是自己的,他們還在這裡遇到了其他旅遊的人,這個團人數不多,但彼此年齡都差不多,不愁沒有共同話題,這一說起來難免就知道彼此的情況,聽著彆人的瀟灑日子,再對比一下自己的,很難心裡沒有想法。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當初她也不是沒有努力工作,怎麼人家老了老了享福了,她到現在還是勤勤懇懇,還沒有得一句好話。
她現在出都出來了,回去錢白花了,聽了一會兒,看他還沒有停的意思,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也是不想再讓心情繼續惡化下去了,“我出都出來了,你們都這麼大了,還要我把飯喂到你們嘴邊才成嗎。”
知道辛苦,怎麼就不對她說幾句軟和的話,心疼一下她。
他們就忙了幾天而已。
蘇誌鵬盯著手機,差點要把手機瞪出一個洞來,萬萬沒有想到,他媽也有主動掛他電話的一天。
他看向蘇六望:“爸,你看看媽,在外麵玩的樂不思蜀了,不想回來。”
蘇六望也覺得不像話,這兩天帶孫子,差點這身老骨頭都要被拆散了,也不知道這小小的一個孩子,哪裡來的這麼多精力,還這麼多麻煩。
因為顧著孩子,他什麼事都沒法乾了。
看了一下周圍,沒有她在家,家裡這亂糟糟的,他都要沒地下腳了,晚上也睡不了一個好覺。
於是他撥打了楊霞的電話,結果……電話關機了。
蘇六望臉黑的不像話:“你媽她這是不要家了?!”
蘇誌鵬:“……”
天,也就是說這樣的生活還要繼續,媽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楊霞他們這一出去玩,玩的挺久,這個團是半個月的,北京這麼大,好吃的、好玩的多,報的這個團不是那種恨不得早上六點起,晚上十二點才回去的緊湊團,慢悠悠的步調,讓人很舒服。
楊霞她哥和她嫂子都說她的氣色一天天的好了,說的楊霞又是欣慰又是難過,她哥和她嫂子年紀都比她大,看上去她還更蒼老一些,她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沒滋味的很。
蘇蕎初會對她比較特彆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在之前原主被孫恒信家暴的時候,就隻有她會過來看望她,雖然她也會來要錢,但是她也會真的關心這個女兒和外孫女,要是她有哪裡忙不過來,需要帶孩子,她也會幫忙帶一下,蘇六望和蘇誌鵬他們壓根就不願意登孫家的大門,就怕孫恒信發神經拿著刀對著他們,就更彆說來幫原主了。
所以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蘇蕎初給予她鼓勵,“媽你要硬氣一點,是他們需要你,你不需要討好他們,應該是他們討好你才對,你想跟他們生活,那就一起生活,該讓他們做的事兒就讓他們做,彆一直縱容,要是你不想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我可以幫你租房子,不用擔心。”
楊霞很猶豫,她的這個猶豫,在她時不時關機也沒辦法阻止他們打電話來催促她回去照顧他們的時候就越發動搖。
在團裡有一個活得特彆瀟灑的老姐妹,她老伴早些年沒了,她就經常去外麵旅遊,她兒子也娶了媳婦生了孫子,但是她說好了:“我不帶,我年輕的時候帶孩子已經帶夠了,我都這年紀了,指不定什麼時候跟我老伴一樣,一睜眼一閉腿就走了,要是就這麼走了,嘿,我這一生多虧呀,小的時候窮,長大了,伺候公婆,照顧孩子,還要上班工作,好不容易退休了,能享點福了,還去帶孫子,那我這一生有什麼時間是給我自己的,姐妹啊,我看你也彆那麼傻啊,咱們女人大部分都傻,講究給家庭奉獻自己,憑啥奉獻,□□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咱們把半邊天頂起來了,憑什麼還要咱們去無償奉獻?說句不好聽的,就照顧孩子,隨便在市場找找,住家帶娃的大幾千上萬一月的大把,彆人還得對你客客氣氣,你說是不是?而且吧,我覺得這樣也好,現在年輕人不是都講究自我自主什麼的嗎,就是不希望著被過多乾預,我覺得這樣正好啊,他們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我有我的日子,等我真的老的不能動了,我再考慮去哪裡養老,我有養老金,就算我兒子不孝順我,我也能去養老院,姐妹,你彆覺得去養老院淒涼,在兒子家裡被兒媳婦嫌棄怎麼還不死,那才是真的淒涼。”
楊霞聽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跟她截然相反的人生。
至於說存款養老院什麼的,她真沒多少錢,有點錢都貼進去家裡了,她每個月的退休金也是用了家用。
她要是有一天老了,的乾不了活了,就她兒子和兒媳婦能養活她?能伺候她嗎?
他們要是不願意,她去養老院都不知道能不能用她的退休金補上養老院的錢。
她之前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在她原先的想法中,兒子養她是應該的啊,天經地義的,在她還有餘力的時候,當然是由她補貼兒子,但是就她兒子這樣,他以後真的能夠負擔得起家的責任,能夠給她養老嗎?
如果她的退休金不再貼補出去,而是存下來,加上女兒那邊的送來的吃的,她就沒有什麼要花錢的地方,這樣應該也夠養老院的支出了吧。
說起來也是幸運,她身體比較健康,沒有太多的病痛,而這無疑是能省一大筆錢的。
因為她逃避,她不想回去,蘇蕎初問了她的意見之後,這個團結束了,蘇蕎初又給她報了另一個團,還是他們三個人一起。
比起妹妹,大舅他們比較瀟灑,他們平時在家也有幫忙做點家務帶孩子,但是他們出來,這些活也有人乾,而且他們的孫子年紀也大了,不需要人時時照顧,沒那麼辛苦。
她幾天沒有回去蘇家的日子就一團糟,現在這麼久,蘇家這情況越來越糟了。
蘇六望不能再把活堆在一邊等楊霞回來再做,他要自己洗衣服,自己掃地,自己打理衛生,做飯他也學會了簡單的,用電飯煲做飯,再燉個湯,簡單湊合就是一餐。
自己做了之後,他再也不點餐說自己想吃什麼了。
兒子兒媳婦要說想吃什麼,蘇六望冷笑:“你來做!”
這話一出,就沒人吭聲了。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消磨在家裡這些瑣事中,他沒時間再去逗八哥、去下棋。
至於孫子,他是真帶不了。
他感覺自己要累死了。
蘇六望下了最後通牒:“你們要麼想個辦法帶孩子,要麼請彆人來帶。”
請人?
那當然是不樂意的,樂意也沒那麼錢啊。
但是他們上班,下班回來還要帶孩子,夫妻兩個也覺得吃不消,卓曉倩帶了兩天後,送去自己娘家,這才緩了口氣,但是也就兩天功夫,她媽讓她把孩子帶走。
太調皮了,看不過來。
卓曉倩隻好又帶回來。
一個個的對楊霞的意見越來越大:“媽在那麵玩那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她哪裡有那麼多錢,她大哥大嫂也不是什麼有錢人,難道是她娘家那邊有人中大獎了?”
“我覺得不是,要是有人中獎了,肯定會上新聞,我覺得應該是姐姐她出錢的。”
“她這也太偏心了,去旅遊帶上大舅都不帶我們。”
“這錢直接給我們多好。”
“那現在怎麼辦?”
“送去托兒班吧,我知道有個地方收這種年紀的孩子。”
最後蘇誌鵬和卓曉倩一起出錢,把孩子送到了托兒所,暫時托管白天。
蘇六望負責做飯,他們下班回來去帶孩子回家。
蘇誌鵬看著自己嘩啦啦往外流的錢,快要哭了:“爸,媽她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他真的要吃不消了。
蘇六望黑著臉對視:……
你問我,我問誰去!
*
蘇蕎初接到了齊老板的委托以後就“閉關”了,葉覓知道了,除了上課,都不打擾她,還幫她攔了不少事,“你就安心吧,彆的事有我呢,你要是讓齊老板滿意了,你以後就不一樣了。”
葉覓十分激動。
蘇蕎初拖了一段時間,給齊老板回複:“幸不辱命。”
他來的很快,充分說明了他有多著急自己睡眠質量的問題。
她的畫看上去是沒什麼,實際上暗藏玄機。
這裡麵還有一個陣法,叫靜心陣,他們看到想要睡覺,是因為看的多了被那個陣法影響,心靜了。
這個陣法,是修士閉關的時候常用的。
跟畫作相結合,她在古代的世界的時候沒有嘗試過,在上個世界她用精神力,也就是用神識刻字,留下了觀想圖,引導大家覺醒,跟這個有些類似。
當初她會選擇那些字,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有普遍公信力的字,凝聚了國家氣運。
用來觀想,更容易入門。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蘇蕎初也在想,她能做什麼?
這些小世界很多都是共通的,比如這個世界也有許多神話傳說,也有神仙妖怪傳說。
這個世界傳說中也有那麼一件神器,叫乾坤圖。
看上去是一幅畫卷,當它發動的時候,內有乾坤,那裡仿佛是另一個乾坤大世界,能把人捕捉到裡麵去,能困,能殺。
她現在隻是粗淺的一個嘗試。
距離乾坤圖,宛如一個天一個地。
齊老板拿到了貨之後十分驚喜,確認看到之後心情慢慢的沉靜下來,饒是他這種很少外露感情的人也笑得真情實意。
看上去這是一幅同係列的夜景圖,天上明月,水中倒影,湖邊水麵平靜無波,倒影在水中清晰可辨。
齊老板仔細收好,支付了尾款,一千萬到手。
蘇蕎初也表示了自己的煩惱,“重複了很多次,找不到感覺,昨晚上才靈機一動,一氣嗬成。”
齊老板樂嗬嗬的:“這等本就是看緣分。”
他拿著畫走了,隨後就放在自己床頭,睡覺前,他看著這幅圖,看著看著心情就沉靜了下來,思緒放空,不知不覺他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