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什麼出奇的,不就是一些線條、一些顏色,很常見吧,這是第一名?藝術果然是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突然之間,他恍惚看到了一條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拉著相親對象後退,再一細看,這裡哪裡有巨蟒。
這巨蟒分明是他想象出來的。
他彆的什麼都不怕,就怕蛇這種無骨動物。
再一看旁邊的相親對象,她臉色發白,雙眼發直,分明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看到了什麼?”
走出去的路上,他聽到相親對象說起自己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臉盆那麼大的蟑螂向我飛來,真的嚇死我了。”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還在發顫。
範曉路:“……”
他們害怕的東西不一樣,所以看到的也不一樣。
走出去,看到了展館門口的長隊,還有在旁邊的救護車。
範曉路無言以對,這幅畫,怪不得心臟病患者不允許進入,這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樣的話,他皺起眉。
前麵那個男人說的話就更加讓人在意了,他抱歉的對著相親對象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忙 ,沒辦法陪你了……”
他掉頭回去詢問那位男子的姓名和聯係方式,展館裡麵安裝監控攝像頭,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他也要拷貝一份。
他要去查一查。
他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記者在采訪出來的人,他拐了一下,避開了他們的視線。
離開的時候,還能隱隱聽到被采訪男子的聲音:“……我出現了幻覺,看到了自己在高樓的樓頂,幾十層的那種,就快掉下去了,嚇了我一跳……”
範曉路在心裡總結,這幅畫能勾起每個人心底一些恐懼的東西,因人而異。
因為這些采訪,還有去看了展覽人在網上發表自己新奇的體驗,讓熱度越來越高,也讓越來越多的人想要收藏。
什麼?
非賣品?
那她有什麼畫作是對外銷售的嗎?
在這種期待的情緒下,葉覓將蘇蕎初《秋風圖》拍賣的消息放了出去,一並放出去的,還有緊接著會成立的基金會。
這更加劇了噱頭,無形中抬高售價。
他們出血了,但是這出血出的值,一般是做慈善,這也是能為他們增添名聲的好事。
這幅秋風圖,主打的是秋風的蕭瑟。
跟《懼》那強烈的情感相比 ,它比較內斂一些,同樣是能勾動情緒的佳作。
一些經曆豐富、上了年紀的老人,對這幅畫的感悟更深。
而他們,也往往是那些人家裡真正的掌權人。
拍賣結束,蘇蕎初到手幾千萬,還有許多邀約隨之而來。
這幅畫的出現,確定了蘇蕎初現在的“神格”。
說明不是曇花一現。
蘇喬初現在手上還帶著的學生家長一個個的表現得十分殷勤,網上都說她能開創一個流派,自己的孩子能夠跟著她學習,可真是太好了,以後要是真的從事相關行業,她的地位越高,對他們孩子的未來就越有好處。
#天價畫作#
隨著登上頭條、熱搜,她的經曆基本上都被扒出來了,她的家鄉、過去的學校、履曆等等都能看到,成為了草根逆襲的典範。
普通家庭出身,在初中階段跟著老師上了一學期的興趣班,高中沒有選擇藝術學校,正常考入大學中文係,在大學期間經常去美院蹭課,持之以恒,等到畢業了,沒有做本專業相關的工作,而是做了畫畫相關,然後她還經曆了結婚生子,家暴的事都被扒拉出來了。
她前麵的生活很常見,後麵家暴有些坎坷,但是跟她現在的成就相比,跟那些自小接觸、學習畫畫的人相比,她就是逆襲典範。
被家暴的經曆被大家看成了她的磨礪,而離婚,則是她蛻變的開始。
因為她出名了,網上出現了很多#我是她朋友#、#我是她鄰居#、#我是她同學#等人,他們為了博得關注,把原主以前的事情放到了網上。
這讓大家心疼,又驕傲。
不過大部分人都同意,人說她的過去造就了現在的她,相輔相成沒有之前的經曆,她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而顯然,那段時間給她留下的烙印也是深重的,她還將自己畫作的一半拍賣所得建立反家暴基金。
家暴,這本就是一個博人關注的詞。
因此引發了不少家暴事件的相關討論。
蘇家也被大家剝開了,知道了他們的感情並不深厚。
那些鄰居、同學們也說了他們隔閡的來源。
蘇誌鵬看到那些犀利的“啃姐、啃老”“沒用”“自私”等言論,被氣的血壓飆升。
這個時候他就羨慕自己爸,他不會操作,也就不會看到這些讓人上獲得評論。
他們懂什麼,就在那裡指點江山。
這是人之常情啊。
如果換成是他們,蘇誌鵬才不信他們會做的比自己更好。
他本來想要趁熱打鐵的,但是因為這些話,他不好開口讓姐資助他了,讓爸開口,也不知道是誰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打了個電話過去,不出意料的吃了閉門羹,然後怎麼都不肯再打了。
蘇誌鵬急了:“爸,你跟我不一樣,你是當爸的。”
蘇六望:“你姐說,想要和她打官司就直說,以後就按照最低標準給我打贍養費,按照我們這裡的標準,你說那點錢夠做什麼?”
蘇六望不氣嗎?
氣。
但是女兒不吃這套。
他也不敢去賭,賭她敢不敢真的和他對簿公堂。
蘇六望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兒是真的敢的。
到那時候,他的未來就真的懸了。
他隻能看著女兒大筆大筆的錢入賬,大筆大筆的做什麼善事,自己一分現錢都沒有。
看著楊霞現在這日子,他也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這個女兒這麼出息,他當初就該對她好一點。
蘇誌鵬聽了這話也萎靡了下來。
早知道會這樣,他以前就該對她好一點,他就不信了,孫恒信還敢真的動刀子,如果他維護了她的話,現在他就吃香的喝辣的……
他們兩個被後悔啃噬,蘭天晟就是後怕了,幸好他那時候改口的快,不然現在他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蘇蕎初和葉覓達成了合作意向。
葉覓本身就是開培訓機構的,蘇蕎初是老師。
她們兩個想要做大做強——建設一所專業院校。
當然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葉覓剛聽到的時候心跳加速,暢想連連,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毫無疑問,她是個有能耐有手腕的,家裡還有背景,不然她這個培訓機構也不會做得這麼風生水起。
她去做相關的準備、手續,蘇蕎初會先接受其他學校的邀請,積攢名聲,擴大影響力,也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苗子。
第一個,蘇蕎初答應了某所美院的邀請,去開講座。
台下坐了很多學生,有的明顯超出了學生的年齡,對著這個場景,蘇蕎初也是熟悉了。
她在講台上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蘇蕎初,今天我們交流一下,什麼是畫,我們能從畫中看到什麼,理論上的知識我就不說了,我跟大家做一個遊戲,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原先大家就很期待,聽到她這麼說更期待了。
工作人員把畫布跟工具拿上來,蘇蕎初就在大家的眼底下,開始作畫。
她畫的是線條。
看上去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下筆十分暢快,不用猶豫,一氣嗬成。
她會換顏色,會有粗細的變化。
她到底是想畫什麼?
好像又不是單純的線條。
很快,蘇蕎初放下畫筆:“大家都上來看吧,然後在你們的紙上寫出你們看到了什麼字,或者是看到了什麼場景,再把你們的答案紙給我。”
學生們紛紛從自己的位置走近來看,有的討論了起來,“你看這裡是不是有個公?”
“這裡有個生字。”
“這裡有個日。”
“那裡有日?怎麼我看不到。”
每個人的答案不完全相同,有些字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但是有些要變換位置才能看到,而有些字有的人能夠看到,有的人看不到。
網上也有些圖會傳播,讓大家看圖說顏色,比如一雙鞋子,有的人說是粉色的,有的人說是綠色的,但是這個看的是字,不是顏色,為什麼會看不出來?
說著說著,他們吵了起來。
蘇蕎初笑:“我不急著收答案,你們可以慢慢看,這我會留下,你們也可以拍照、可以臨摹,不過拍照會拍不出你們想要的結果,一周內,把你們的答案給我。”
蘇蕎初會再來的。
謎題的答案也會在下次揭開。
能夠看到所有她留下的暗手的人,毫無疑問是個精神敏銳度高的天才。
這是能夠畫出引動情緒畫作的基礎。
離開學校,蘇蕎初接到了葉覓的電話。
葉覓的聲音有些乖乖的:“警察局想要借走《懼》輔助辦案。”
她的畫一直放在展覽館裡,這要借出的話肯定要過她這一關。
蘇蕎初:“怎麼了?”
葉覓的聲音有些發虛:“他們說,輔助審問犯人。”剛聽到的時候她以為是在開玩笑。
一再確認之後,她才打這個電話跟蘇蕎初說。
蘇蕎初笑了,沒有什麼意外:“借吧,保障安全就好。”
範曉路那天仔細的查了查,居然真的破開了一樁懸案,在局裡還引起了不少討論。
這回他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犯罪團夥的重要人物,在審問的時候卻連連碰壁,不管怎麼問,對方都不願意配合。
於是範曉路想到了這幅畫。
局長聽到的時候:???
範曉路:“聽起來是比較玄乎,但是我之前確實真身體會過了,它真的能引動人想起自己恐懼的事。”
局長:“……你讓我好好想想。”
然後就有了這麼一出。
當這幅畫送來警察局,掛在審問室的,將犯人帶進來,用手銬銬在原地,在監控的後麵,圍了一堆人看效果的人。
包括局長。
有人問範曉路,“路哥,這幅畫真的有這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