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航低低喘著:“那,給你們隊長用啊。”
林之淞簡練道:“就兩個。試驗階段。威力一般。”
他看向了李銀航身後:“你也彆跑了。分散了,你死得更快。”
說著,他把另外一個黑色圓狀物塞到了李銀航手裡:“記好,拉這個環。延時短,用得不好,容易炸自己。”
看著這個她一度懶得搭理的人,李銀航一時語塞。
但注意到他的視線落向時,李銀航循著看去,不由心臟一緊——
一張臉被炸了個稀巴爛的女人,已經從雪地裡爬了出來。
她隻剩下了一個頭皮和半個顱骨。
頭顱的空腔連接著她的脖頸,讓她看起來比剛才更加猙獰可怖。
林之淞立起身來,取出兩根包著漆光外殼的電擊棍,雙手交互一甩,原本不到半米的電擊棍啪的一聲,甩出了30公分。
他咬著牙,聲音有一點顫抖,但還是儘量堅定地對李銀航說:“彆動。”
與此同時,正和周澳牢牢控製著熊男、無法脫身的賀銀川,看到不遠處的風雪裡,出現的那個提著巨大錘子的身影時,一顆心徹底沉墜了下去。
登山隊的隊長錘子男,笑嘻嘻地看著這裡的一通亂象,並不緊張。
他空洞的目光四下遊移了一番,想挑選一個值得食用的對象。
最重要的,還是要滿足口腹之欲。
民以食為天嘛。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落單的李銀航身上。
李銀航聰明地把攥著東西的那隻手撐在
了身後。
她半真半假地裝著渾身癱軟的樣子,尾指勾緊了林之淞指給她的、那顆土製手·雷的拉環。
隨著那提著錘子的男人的步步逼近,緊張過度的李銀航,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仿佛聽到,有另外幾個腳步聲,在向她緩緩靠近。
她忙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用疼痛催逼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她卻看到,錘子男在距離她八·九步開外的地方,突然站住了腳步。
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已經喪失了從容,此刻瞪得巨大,幾欲脫窗。
仿佛是……看到了他難以理解的東西。
李銀航幾乎要以為這是他故意誘惑自己去看什麼東西,趁自己回頭時,手起錘落,給自己一個八十。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有些滯澀的腳步聲,李銀航才如夢初醒,小心地偏過頭去——
鄭星河抱著他的頭顱,慢慢從雪影中步出。
跟隨在他身後的,是用一根月光絲線,牽係著他腰帶的南舟。
那條月光絲線,是從南舟大拇指的光線指鏈延伸而出的。
還有數條光線,拖著長長的光尾,一直向未知的遠方延伸,直至湮沒在了雪平線的儘頭。
江舫正背著南舟,一步步走近。
他俏皮地對快要熱淚盈眶的李銀航眨了眨眼睛。
……來接孩子了。
不遠處的賀銀川瞠目結舌:“……”
這他媽乾嘛呢?
他們從哪兒撿了個這麼大個兒的怪物遛過來?
……
經過這一路的使用,南舟的光線指鏈實現了小小的升級。
物品從0級上升到1級的速度,往往都是是很快的。
它凝就的光線持續時間變得更長了,也可以在光線恒定的情況下,拉絲拉得很長。
但還是軟趴趴的。
如果在需要攻擊的情況下,它半點作用也派不上。
好在,南舟隻需要它發揮工具的作用。
現在,天上雖然黯淡、卻依然碩大無朋的月亮,為南舟提供了再恒定不過的光源。
原本限製了他的圓月,也成為了他的工具之一。
屍塊之間既然需要聯係,那南舟就給它們聯係。
於是,綜合他目前擁有的所有工具,南舟對鄭星河提出了一個堪稱匪夷所思的構想。
“選擇你要帶過去的、有
用的器官。”
“其他的,留下來看家。”
聽完南舟的計劃,鄭星河仔細挑選了腿,手,眼睛,耳朵,嘴等等,留下了體內除了心臟之外的一切臟器。
南舟把他留下的器官挨個打上結實的蝴蝶結,牽著數根光線,從營地出發了。
這等於將他肢體的連接,拉出了無限的長度。
雖然分散,但彼此之間還是建立著感應。
他們帶著鄭星河踏過漫漫的風雪,聽著熊男的咆哮和林之淞的爆·炸聲,迢迢數裡,前來尋仇。
姓魯的隊長錘子男呆若木雞,直到鄭星河走到近處,才怪叫一聲,背過身去,撒腿就要逃竄。
鄭星河冷笑一聲,把自己的腦袋劈手丟出。
一口淬著恨意的牙齒,狠狠咬中了錘子男的臉頰,竟立時咬下了一塊乾癟的生肉來!
原本對刀砍斧劈的所有攻擊都毫無痛感的魯隊,竟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楚似的,放聲慘嗥!!
這一聲慘叫,驚嚇到了其他的怪物們。
他們紛紛看向這裡。
把梁漱壓到了雪中、又被前來幫忙的陸比方死死抱住的壁虎男還沒來得及逃竄,就被一雙飛出的手臂掐住了喉嚨,扼得雙眼暴突,嚇得陸比方反倒先鬆了手。
鄭星河的肢體紛紛脫體,連接著無數光線,在南舟這雙眼睛的指點下,各自襲向自己的目標,抓的抓,撓的撓,踢打的踢打,儘情宣泄著自己的恨意。
唯有那顆頭,直奔著熊男襲去。
熊男李哥,是鄭星河親手救下的。
也是熊男第一個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怎能不恨?
怎能?!
那顆頭,帶著無窮恨意,張開大口,咬住了熊男的肩膀肌肉!
失去了視力的熊男,身上吃痛,眼裡更是赤紅一片!
他陡然發起狠來,竟然徒手三下兩下扯碎了周澳纏住他的繃帶,同時抓住了鄭星河的頭,猛力朝下拽去,甚至連帶著肩膀肌肉,都撕扯下去一大塊!
賀銀川見勢不妙,再不癡纏,馬上跳下熊男身軀,向後退去。
熊男一獲得視力,眼前就是賀銀川奔逃的身影。
他怒吼一聲,拔腿向前追去。
周澳跌坐在地,雙臂暫時報廢。
他根本不及追上去,隻能痛呼一聲:“銀川!”
一
旋淡金色,在這一刻,突然濺落在他腳下的莽莽雪原上。
金照雪山。
上山途中,南舟一直抬頭觀月,低頭看影。
這是因為他發現,月亮雖然大得幾乎占據了所有,但始終在轉動。
起先,他們上山的時候,是背著月亮行走。
再然後,南舟和他們分道時,看到自己的影子短短地蜷縮在自己腳下。
後來,月亮的位置,一直在向前移動。
再後來,月亮的光輝黯淡了下去。
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轉動,意味著月華儘時,朝陽總有昭雪之時。
誰也不及欣賞這金光迸射、隻得一瞬的美景。
熊男的拳頭,眼看著就要打碎賀銀川的腦袋。
倏然間,一隻被凍得微微發白的手指,從後攏住了熊男的肩膀。
力大如牛的熊男被這一抓,竟然刹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他僵硬地扭過脖頸來。
白雪炫目,日金輝煌。
南舟站在雪上日下,輕輕喟歎一聲:“天亮了。”
南舟輕輕一擰,那熊男粗壯而筋肉虯結的脖子,就伶伶俐俐地往後扭轉了180度,直麵了南舟的臉。
南舟和他鼓凸如金魚的雙眼對視片刻,禮貌說:“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南舟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