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學林幾乎要把頭窩進胸口裡去,機械地重複:“沒有……”
江舫笑意不改,語氣輕快地提議:“你不是?還有手和腳嗎?”
戴學林嘴巴微微一動,看起來還想嘔,可惜胃已清空,吐無可吐。
江舫打量著他,口吻仿佛是?在?掂量肉架上懸掛的片豬:“……按照之前的估價,手腳加起來一共值4萬積分,心臟值5萬,正好9萬呢。”
薑正平一愕之下,後背密密麻麻地攀上了雞皮疙瘩,腦中的邏輯鏈也逐環連通。
這人惡毒得簡直像是?計算好的一樣!
打從進入賭場那一刻起,江舫就從沒打算和他們玩概率。
先前,他毫無保留地展現能力,一是?為?了贏,二是?讓他們儘快注意到?規則中的漏洞,引誘他們修訂規則。
然後,他就可以以此為?要挾,趁機補充上他想要的規則,利用他們求勝求翻盤的心理,然後,在?輪到?戴學林這個已經?積分幾乎告罄的玩家?時,實現這絕對的一擊必殺!
9萬積分,不多不少,剛好夠買山窮水儘的戴學林的一條命。
江舫繼續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說著令人膽寒的話?:“哎呀。好像剛剛好呢。”
聽了江舫的話?,戴學林鼻中陣陣發酸發熱,熏得他頭暈眼花。
之前甘願當手當腳,是?因為?他以為?自己還有獲勝的可能。
手腳不過是?翻盤的籌碼。
直到?真?正有可能失去手腳甚至心臟,他才慌了神。
如果他是?因為?自願和人做
交易、從而死去,他就像唐宋一樣,真?正地變成?回收站裡的數據垃圾了!
種種不確定,讓他軟了手腳,跌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才一把抓住了身旁發怔的文嘉勝,把他活活拉了個趔趄。
戴學林的聲音低不可聞:“借我?……”
文嘉勝也正在?驚惶不安中,一時間沒能反應:“啊?”
“借我?!”戴學林炸雷似的喊了起來,“借我?積分!我?不想死!”
文嘉勝被吼了個莫名其妙,本?能地想要拂開他的手,卻發現那雙手鋼鐵似的,不可動搖。
戴學林怒道:“是?你先答應他們的狗屁規則的!你答應的,你就得負責任!我?們是?一體的,不是?麼??我?們的積分就該放在?一起用啊!”
文嘉勝的襯衫被戴學林沾了一點嘔吐物的手弄臟了,他心裡作嘔得很,神情越發反感冷淡:“是?我?答應的,可你也同意了!”
見文嘉勝竟然流露出了不肯相?借的意思,戴學林越發慌張:“你現在?不是?‘如夢’的嗎?你難道不想贏嗎?!我?要是?死了,還怎麼?贏?”
文嘉勝也是?有苦說不出。
“國王遊戲”,已經?葬送了他們5萬的積分。
要是?乖乖交付了這9萬積分過去,他們還有什麼?贏的餘地?
戴學林死了,高維還可以設法?送進新人來。
積分告罄,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難道他們真?的要像個窮途末路的賭徒,陪著戴家?兄弟一起賭手腳不成??
見文嘉勝沉默不語,戴學林撲向了戴學斌,眼淚汪汪地乞求:“哥!哥!”
戴學斌也是?滿臉頹唐,愛莫能助。
就算他們加起來,把四肢都當了去做人彘,也隻有8萬。
戴學林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困獸一樣在?原地兜轉了兩圈,目光鎖定了一旁的曲金沙,登時雙目放光。
“押他的!”他猛然指向了曲金沙,“他的腿,他的手,也值個4萬,是?不是??!還有他的心臟——”
曲金沙寒了麵目。
可也隻是?一瞬而已。
因為?江舫的聲音相?當平靜地響了起來:“不,我?不要他的。”
他一點也不著急,甚至帶著溫和的笑意,卻毫不留情
地摧垮了戴學林最後一點精神支柱:“我?就要你的。”
想到?自己的未來,戴小少爺終於精神崩潰,脫口大喊:“我?不玩了!”
這一刻,他把耳畔策略組的怒吼全?部?拋諸腦後。
管他什麼?勝不勝利的!關他屁事!
他憑什麼?要乖乖去死,等新人補位?
他要退出,要認輸,要回家?!
“哦~”江舫撫了撫下唇,“‘如夢’的代表之一說他不玩了。”
他看向曲金沙:“曲老板,你怎麼?說?”
曲金沙把那張羅漢的冷臉又轉換成?了佛陀一樣的笑顏:“願賭服輸啊,我?這裡一直是?這麼?個規矩。”
文嘉勝臉色大變,揪住了要繼續後退的戴學林:“喂!你瘋了?”
薑正平也扯住了他,儘管他心中清楚,江舫的誅心計已經?成?功,他還是?不肯就這樣任由亂局繼續發展下去:“彆——”
下一秒,他突覺臉頰微微一痛,像是?有人輕輕往上抽了一巴掌。
一張紅桃A從他麵頰上滑落,落到?他的腳尖前。
同時滑落的,還有打到?文嘉勝臉上的黑桃A。
緊接著,他看到?一張草花A也彈上了戴學林的眼睛。
他吃痛地“啊”了一聲,捂著眼睛彎下了腰。
江舫舉起掌中的牌,對準了戴學斌的臉,指尖微微曲握,猛彈出了一張方片A,同樣打在?了戴學斌的右臉蛋上,留下了一片紅跡。
用四張牌打過四個人的臉後,江舫冷冷地睨向這場鬨劇,第一次收斂了笑臉:“我?說,我?沒同意你們認輸吧?”
“誰都不許認輸,給我?接著玩。”:,,.